徽剧传承：“继”望有“戏”
一招一式活灵活现，一腔一调尽显风范，小演员们举手投足间赢得场外声声喝彩。11月2日，歙县璜田中学的小演员们正在排练传统徽剧《穆桂英挂帅》。记者 樊成柱/摄□ 记者 汪嫒 许晟
沿着后街走进村中间，条石高高垒砌的台基上，一座木结构的古戏台耸立眼前。正中大梁上高悬一方匾额，上题“和声鸣盛”四个大字。台口两侧，门头雕双龙戏珠描金绘彩，饰以精美的云纹和回纹，栩栩如生，凸显当年的气势不凡。
璜田古戏台，位于歙县璜田村，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也是街源徽剧纪念馆。推开板门，村妇女主任胡红彤说，逢年过节都有剧团在台上唱戏。墙头，一纸古戏台使用登记表可以为证：2018年正月初二，唱戏；正月初三，表演；正月初四，表演。
村中老人胡尚达说，几个月前还来了一群美国学生，专门来村里参观古戏台。已是古稀之年的老人是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徽剧）代表性传承人，他的父亲也是一名艺人，自幼随父在村中尚文班学戏，擅长饰演曹操、鲁智深、张飞、马超等人物。
戏台后台，展列柜里挂着十来套徽剧戏服，多为清朝年间所制，虽历经百余年岁月沧桑，仍不失端庄华美。置身其间，恍若隔世。“这些戏服我祖父穿过，我父亲也穿过。”胡尚达说，“以前我父亲常跟我说起祖父唱戏的事。”
一面旌旗附在一套戏服的下摆，旌旗将老人的思绪带回到40年前。1978年，璜田业余剧团30多人赴新溪口育林大队演出，胡尚达在其中。他说：“我们接连演了六天六夜，非常热闹。为了感谢我们，他们送了这面旗子给我们。”
旌旗左右两侧各书“育林大队敬赠”“璜田业余剧团演出纪念”，中间正文仅见“往开来”。细看，旌旗似残断，抑或被折叠，凭字面判断，正文有缺字，应为“继”。个中缘故，胡尚达老人和胡红彤无确切说法。
上世纪80年代，徽剧在璜田一带还十分红火。到上世纪90年代末期，村里青壮年纷纷外出打工，一些艺人相继老去，演员队伍青黄不接，剧团开始走下坡路。胡尚达说，整整有十年，剧团没有排演过一场。
本以为再也无缘戏台，却不意转机徐然启幕。2007年，我国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加快文化产业基地和区域性特色文化产业群建设。那几年，黄山市出台多项举措振兴徽剧，扶持民间戏班。
2010年2月9日，农历腊月26日，两个朋友找到胡尚达。“璜田这戏还搞得出来不？”那一问，重新燃起胡尚达内心的热情。“他们激我，说他们每人出两千块钱。”胡尚达一口应道，“行，就这样说定了。”
一户户上门，胡尚达找到那些老艺人。璜田人手不够，他跑到璜蔚和蜈蚣岭邀人，总算凑成了一个戏班。胡尚达说：“时间太赶了，我们没时间排练，好在大家都有功底，临上场前叮嘱几句，记住唱词、动作就行了。”
“这戏就稀里糊涂地重新演了起来，正月初二开演，一连唱了两天三夜，观众们反响挺好。”昔日盛况重现，胡尚达备受振奋。之后，他花费大量精力去搜集、整理剧本，致力于璜田村的徽剧传承与发展。
2012年11月，党的十八大报告强调：建设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体系，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受此鼓舞，2014年，当地一些老艺人及有志之士发起成立歙县庆升徽剧团。目前，剧团主力演员有20余人。
胡红彤说，庆升徽剧团里很多人现在不做农了，天天排戏、演出。“一个月唱个十来天，工资两千多块钱，比做农轻松多了。”她说，看着剧团一日日兴盛，很多年轻人主动加入进来，“现在，团长的儿子也跟在团长后面学唱徽剧。”
鼓点激越，锣声喧天，铿锵有力，缭绕不绝。离古戏台不远处，璜田中学七年级学生正在排演徽剧《穆桂英挂帅》，展示近年来“戏曲进校园”的成果。台上，小演员们身着戏服，手眼身法步伐有模有样，赢得台下喝彩连连。
几度欲言又止，走出古戏台，走在延续“村脉”的青石板路上，胡尚达心情澎湃，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心中的秘密。“长陔也要办个徽剧团，请我去带徒弟，我答应了。”他说，“是不是好苗子，我一看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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