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64岁返聘老村医一次性通过执业医师考试
□记者许晟文/摄
15岁进中学的卫生班，23岁开始当赤脚医生，58岁考上临床执业助理医师，64岁通过临床执业医师考试。在学医之路上，他挑灯夜读，求学不辍，以终身学习的精神，攀越一个个职业的高点。更让人敬佩的是，对当地每一个百姓，他脑海中几乎都建立了健康档案，他愿意一直待在村卫生室，待在老山里。因为，这里有他的老屋，还有不愿割舍的乡里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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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誉度A级
11月18日，气温骤降，寒风钻骨。新门村竖石码头，几辆空车驻停坡道上。新安江对岸，一艘渡船正在等客。视线延伸处，是街口镇卫生院旧址大楼。新门村卫生室就窝身辅楼中，建筑形制与周边建筑相比，简陋落伍。
接近中午，张观富老人走进新门村卫生室。天气骤变，老人觉得身体不舒服，怀疑血压有问题，便来到卫生室，量量血压，称称体重，顺便开2盒降压药。他今年74岁，已有20多年的高血压病史，是卫生室的常客。
与其他村民一样，老人平时有个头痛脑热的毛病，首先会想到卫生室的姚医师。“他说吃什么药，我就吃什么药；他说病怎么看，我就怎么看。”老人说，姚医生看病看得好，服务态度又好，村里人都信任他。
歙县卫生监督所所长余金东说，在歙县实施的村卫生室量化分级管理工作中，新门村卫生室被评为信誉度A级。在全县所有的村卫生室当中，获此评级的仅占两成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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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村医“牛”
新门村原名石门村，归辖歙县街口镇，曾是街口镇政府所在地。在这里，村民们一提起姚医师姚子平，都是大写的佩服——他不仅看病是一把好手，而且象棋下得好，乒乓球也打得好。
但是，很多村民还不知道，就在最近，他们的姚医师又多了一个让人佩服的事——在2017年安徽省临床执业医师医学综合笔试中，姚子平一次性通过了。
64岁，老山里，老村医，执业医师，全都通过……这些标签加于姚子平一身，让这位老山里的老村医多了几分传奇色彩，也让城市里的医师们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牛！”
“考实践技能的时候，我们的考官就觉得这个老村医不简单。”市医院医保办主任黄峰说。他是今年黄山市临床执业医师实践技能考试的考务人员，考场里的考官多为市医院主任级的临床专家。
“笔试考了2天，一共有4场考试。几场考试的考官看到我，好像都感到有点奇怪，看看我本人，然后又跑去核对准考证。”姚子平说。这也难怪，同考场的考生年龄大都只有三四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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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村医争口气
“临床执业医师考试的通过率相当低。”余金东说。在县级医院，有些年轻人考了几次都没通过，不少还是从医学院出来没几年的大学毕业生。即使在市级医院，应试不中者也不乏见。
“在黄山市的村医队伍里，通过执业医师考试的相当少，考上了的也会跑到城里的医院执业。”市政务中心卫生计生窗口负责人方堃说。根据2016年全市卫生统计资料，黄山市有631家村卫生室，761名村医，其中执业医师可谓凤毛麟角。
生活在农村，行医在农村，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村医有着“半农半医”的尴尬身份，处在农村三级医疗服务网的网底。在常人眼里，村医的学历低，整体素质偏低，甚至有“大病看不了，小病看不好”的不屑之辞。
“我考执业医师，就是想了却自己一个心愿，为我们村医争一口气。”姚子平说。其实，早在4年前，他已到龄退出村医队伍，但因无人接手村卫生室，他接受返聘留下，继续从事村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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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下的夜读
姚子平说，自己的学医之路始于1968年。当时，歙县五七大学在巨川中学开卫生班，他是班里年龄最小的学生，只有15岁。然而，学满2年后，他没当赤脚医生，“改行”当了一名民办教师，在三尺讲台上一站就是6年。
“那时候，农村里靠工分吃饭，而我父母都不会做农。到了年底，我们家总是‘超支户\’，欠了生产队的钱。”姚子平说，“我父亲是深渡人，搞水文勘测的，新安江水库大坝建设，街口到王村的公路，他都参加过测量。母亲是越剧导演。他们是从杭州来这里的。”
成长在特殊环境里，姚子平对知识有种特殊的渴求。他家老屋背后的一户人家至今还有印象。“那个时候，这里电灯还没有，家里点的都是煤油灯。他经常看书看到下半夜，那个光从他家屋缝里漏出来，站在我家门口就能看见。”
1976年，巨川公社医院需要医生，时任院长是当年卫生班的老师，他想起了班上勤奋好学的姚子平。经推荐，歙县卫生局选派姚子平到深渡医院进修。进修结束，他回到石门大队合作医疗站。
当了赤脚医生，姚子平白天给人看病，晚上抱着医书啃，求学的欲望丝毫不减。他自学中医药，学会识别300多种草药。他还自学牙科，在祁门跟师3个月，并自费买来牙机，回村里开诊，前后干了六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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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里的坚守
近10多年，国家多次出台政策，加强乡村医生管理，规范乡村医生执业行为，提高乡村医生准入门槛。由于学历低、知识结构老化，大批老赤脚医生考证无望，纷纷退出村医队伍。
但，姚子平选择坚守。2007年，他参加黄山卫校的远程教育学习，“学的是社区医学，学了3年”。毕业后第2年，他报名参加执业助理医师考试，顺利通过。那年，他58岁。
按照规定，以姚子平的学历，取得执业助理医师执业证书满5年后，就可以报考执业医师。“本想一口气考下去，但年纪大了，记忆力也差了，公共卫生的事也多，没多少精力拿来看书。”
上网下视频学习，下班抱医书研读，姚子平的努力最终还是有了回报，尽管来得比预设的“五年规划”迟了1年。“我不管做什么事，都想把它做得最好。”姚子平说。
通过执业医师考试的消息传出后，已有医院向姚子平伸出“橄榄枝”，有一般卫生院和中心卫生院，也有民营医院。而且，他的老伴和孩子都在屯溪，他们也想让他进城一起过。
“我在这里住习惯了，这里有我的老屋。”来自城镇的邀请，被姚子平婉言拒绝。他说，“新门村有1280多人，大部分是老人。要是这里没村医，他们看病就要去街口卫生院，离这里有5里路，还要过河，非常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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