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山街,岁月的沉思
七月的正午,消磨着每个人的耐心。
此时此刻的时光,确实鲜少能遇见的。晨起忘年交友人的一个电话把我从意识混沌的漩涡中拉起。少有的兴致被勾起,于是就应了他的邀请,前往歙县。
漆黑与浅灰相交替的墙体,对于我这种土生土长的皖南人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一路上这么想着,看着他从后驾驶座上拿来递给我的一袋子文献资料,从俯视的建筑构图以及些许浮雕照片看出一些不一样的色调。望着窗外不断向后快速掠过的光景思考着,不多时便已行至目的地。
纵横开来的布局让名为“斗山街”的街道与巷子和谐并存。如新铺和陈旧相错的石板路,周遭随处可见的马头墙和青灰石瓦,以及木质暗沉的美人靠,犹如珍宝一般。走在前方的友人用手中的相机不停地拍摄着,全然沉浸在此时此刻。
绕过几个巷子,再向后看,忘了来时的路,出口的方向模棱两可。索性继续向前走去,不过五十步后,友人停下了脚步。我随他的叩门声望去,他推开了古旧的大门,陈旧的带着潮湿泥土和草木的气息铺面而来。
似乎我们的声音惊动了里头正在作业的人,那人回头,额发濡湿,向我们打着招呼。友人带着我参观着这处的工程进展,平静地介绍这个宅子的归属与由来。
“老房子需要人来住,没有人住的话,会很快荒废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天井中的杂草连根拔起。随后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向看起来摇摇欲坠的阁楼木梯。他似乎很信任这一节节年岁已久的梯子,轻手轻脚地走了上去,我在下边看着他推开阁楼的木窗,精致的浮雕上的灰尘被他轻轻掸去,他目光深邃,从上向下看着一切的布局。
我不想去打扰他,便随着自己兴致到处逛逛。主屋和偏房,以及后院井口旁的杂物室,堆满了从上个世纪到现如今的一些旧物,想必此处的人也更替了不少吧?天井下的池塘旁,漆成褐色的大缸内仅剩几个鳖壳与细碎的骨头,不知是何年何月死去的长寿之物。纵然时间长远,又如何能抗衡不断向前的世代交替呢?
待友人和宅中的测量人员交换了一下维护意见和商量下一步的计划,烈日已经毫不留情地灼烤着外头的空间了。
走出宅子,依旧是毫无方向可言,就如迷失了一般。
在友人的带领下,继续向小而曲折的地方走去,参观了几个之前他参与保护过的古建筑。抑或是改造成了博物馆,抑或是交还给了原主人的后代。确切地体会到了这些静伫在时间中的建筑,所带来的联系的紧密性,是任何其他无法取代的。
联系着彼此,一木不可成林。坐落在巷口街心的牌坊,像是汇聚着血液的枢纽,循环的脉络让这个存在于现世的古建筑群落依旧暗藏生机。人们朝夕生活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任时间变化,联系不变。建筑长存,人心和执念也就一代代继续传承下去了。
天气愈加炎热,两人终究还是惧怕了可怕的热度,坐在街道的一处阁楼阴凉下歇息。似乎友人在此处有着不少的人缘,不少来往的居民和他打着招呼,我向后头的店家讨了两碗凉茶喝。
看着还在蔓延至我视线所不能及的街道,和茶碗中细碎的深绿茶叶片。突然问他:“从一开始就喜欢这个吗?”友人一愣,随即笑了笑:“有些东西,开始做了就停不下来了,后头的事谁知道呢。”我点了点头,也没再问什么。街道屋檐下的燕子来回盘旋着,应该有不少鸟巢吧。
存在是需要认可的,无论是对于有无生命的事物。人认可了建筑,建筑便有了价值。正这么想着时,友人喝完了茶,示意我向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简单的小牌坊,石料看起来相较于其他的要新,但依旧有岁月磨砺的沧桑感。
他笑了笑:“那是我在这的第一个工作,那个牌坊。“
我看着他的侧脸,轻轻点头,仿佛看不见他鬓角中夹杂的丝缕白发。
人如果为了自己喜欢的可能性而活,联系会让时间的流逝变得轻缓。做自己喜欢的事,自然就是热爱的。正是如此,多久也不会觉得疲倦。
斗山街的建筑,启迪我的不正是岁月的沉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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