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树的季节
□章铜胜
初到景区,对这儿的环境还不熟悉,又赶上防控新冠肺炎疫情,天天在景区门口值守,做不了其他的事情。有时会带一本书来,闲了,翻上几页,边做事边读书,也算是没有虚度时光。这几日天气晴好,便站在路边与人闲聊。都是我在问他们,我问刚刚听见鸟的叫声,是哪一种鸟呢?他们和我一样茫然不知。我说我昨天在海棠的枝上看见一只黄莺了,他们还是一脸茫然。于是,就觉得无趣,一个人抬头看周围的山。
往景区里面去的山,是自然的林相,现在一山深绿,光线不好的时候,山上如蒙了一层淡蓝的烟幕。若是晨间有一层雾横在山腰,看上去便有远山如黛的美了。景区大门对面的山上是人工林,林相单调,色彩也单调。他们说以前山上栽的是一排排的杉木,看上去倒是一山层层叠叠的青翠。后来杉木成材,先后都砍伐掉了,就没有再栽上其它的树了,现在山上的树都是自然而生的。我没有爬上过那座山,隔得这么远,也看不清山上到底有哪些树。阳光好的时候,能看到山上一片浅灰,树上光秃的枝丫也依稀可辨,那座山上大概多是落叶的树种。它们春来萌发,夏日繁茂,秋天落叶,到了冬末春初,大概就是眼前的样子吧。
下午,看见一群很小的鸟在河边的树间飞来飞去,它们时而停在树枝上,时而飞起来,只是飞不远,又会飞回来。我问他们那是什么鸟,他们都说不认识。我知道它们不是蜂鸟,可看了好一会儿,终究也没有弄清楚它们到底叫什么名字。鸟不可识,倒是喜欢上了河边的那些水桦树,它们或直立岸边,或倚向河面,树干粗壮多瘤疤,树干的背阴面多附生了苔藓,还有一些树干上爬着一些攀援类的藤蔓,此刻它们的枯茎随风而舞。水桦树是几十年前栽下的,如今,它们已各具姿态了。
水桦树,在南方是一种寻常的树种,当地人不经意间沿相思河栽下的水桦树,在岁月里生长成了一道风景。春天,是栽树的季节,我在想,若是我,会栽些什么树呢?
我会栽一些柳树。春天里,看弱柳扶风,姿态多好。想大唐盛世时,长安灞桥边的柳树,每年要被送别的人们折上多少回呢?他们折的是柳,但难留的是远行的游子之心。南宋词人周邦彦,站在隋堤之上,曾说过:“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长亭路,年来岁去,应折柔条过千尺。”有一年春天,我曾在从屯溪到休宁五城去的路边,看到河中的一片沙地上生长着许多柳树,都是老柳,干有倚斜之姿、如黛之色。彼时,柳叶初萌,满眼浅绿淡黄的柳色,在清明的山水之间,安然若素。如果要让我在春天栽树,我会选择栽下一些柳树,它有送别挽留时的情意绵绵,也有春天绿意殷殷的清新风姿。
如果有一条山岭,我要栽满岭的梅树。我要在今年的春天,栽下红梅、墨梅、白梅、绿梅和腊梅,在山岭上修一条青石的步道。雪天,我会独自上山,去探寻梅花的消息。春天来临时,和朋友踏着步道,一起上山,看满山绽放红白绿墨的各色梅花。我曾在自己家的后院里栽过一株腊梅,只是没有栽过梅树,我想栽下满岭的梅花树。
古镇顺安的老街上有两株并立的辛夷树,那株辛夷树在早春开一树雪白的辛夷花。去年春天,我拍了一张那两株辛夷花开的照片,发在朋友圈里。朋友看见了,他说自己的老家就在离那两株辛夷不远的街上,每年春天,他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就能看到辛夷一树洁白的花朵,“那是我的乡愁之花”,我不知道该跟朋友说些什么。如果我有一处山坞,我要在坞里栽满紫色的、白色的辛夷,那不只是王维在蓝田辋川的辛夷坞,也不只是我的朋友的乡愁花,它还是我们每一个人走近春天的山坞。坞里花开坞里春,我们能在一处山坞里遇见春天,该多好。
当然,我还要在离水岸不远的地方,栽下一些樱树、杏树、桃树、梨树。柳绿时,等着樱杏桃梨次第开,看灿若云霞的樱花,看十里山村一色红的杏花,看桃之夭夭,看一树梨花白。我还要栽下其它许多的树,它们可观赏,可成材,可致用。再一想想,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亲手栽下一棵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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