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溪花径迷人眼
溪水
杨家山吴 静
趁着九月阳光灿烂、天高气爽的好日子，随秋的足迹一步步去探访徽州的山山水水。
源头便是我们此次探寻的目的地。源头村位于休宁县西南部，是该县溪口镇中和行政村的一个自然村。村庄坐落在海拔700余米的高山之上，历史悠久，村子里以“詹”“宋”“项”三大姓氏为主。
车过溪口，在一个叫木坑的地方往右一拐，我们便进入了一条乡村公路，伴着原生态公路向大山深处延伸的是一条清溪，越往深处，溪水越发清澈，两侧的青山也越发青翠了，而那清新的空气也不甘示弱地迎着我们扑了过来……
“哇，一座古桥。”“看，桥头还有一棵古树。”……在一阵叽叽喳喳声中，车突然停了下来，随行的小詹示意我们下车。小詹的家就在源头村，是个跳出农门走出大山的孩子。
小詹领着我们来到一条古道前说，这条古道是通往源头村的，以前，公路未通，村民们进出都是走这条古道，几百年来，这条古道是他们通往山外的唯一通道……听了小詹的一番介绍，我们迫不及待地踏上了那青石古道。
行走在这条古道之上，两旁，两山相夹，山色碧黛，山峻峰立；脚下，谷幽水秀，石奇林茂，云雾飞舞。因古道少有人行走，青石间长满了各种绿植，深深草色中，有串串小野花在绿色的缝隙里生长着，那一滴滴清翠，那一朵朵嫩蕊，在柔软的绿色世界中，风情万种地摇曳着，它所触及的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盎然的诗情画意……
驻足古道，望着绵绵不绝的山峦，我仿佛看到，在运输和交通条件简陋的时代，这大山里的人们，肩挑背驼，翻山越岭，跨河渡水，从古道的这头走向古道的那端，尽量将山乡与山外贯连起来……恍惚间，有挑夫的吆喝声由蜿蜒的古道而来，还有那哒哒的马蹄声，在耳畔回响起……
“溪水那边有条小道，接近河道，可以嬉水，我领你们走走……”
沿着溪岸，一路向上，山清水绿，壁立千仞，溪水远观如绢，近前则水花四溅。越往上走，地势越陡，溪流也因陡峭的山势形成了瀑布群，最为壮观的瀑布是从千仞之上直泻而下的，落差很大，那水从天上像白练一样在翠竹修篁间飞泻，有朋友即兴赋诗曰：“一溪白练嵌修篁，珠润青崖郁更苍……”
今秋少雨，河道大部分裸露了出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溪流不断聚集冲刷下，形成的大大小小的漩涡险滩，潺潺不息的溪水冲击着岩石，河床形成的跌宕起伏之态，在形状不一的清溪石间，一簇簇细密茸茸，野逸清气，素雅天然的菖蒲生机盎然地生长着，微风轻徐，叶片拂动，养眼雅物，美不胜收。
“这条溪原来叫木瓜源，因为从空中俯瞰，木坑、中和、源头三个村就像一个大木瓜般静卧在这群群的青山间，所以人们把木坑、中和、源头统称为木瓜源，而连接这三个小村的就是这条溪，因此这溪也就被人们习惯地叫木瓜源河了。现在，人们把这条溪叫源头溪，是因为溪的尽头就是源头村……”
在源头村村口，一片红豆杉遮天蔽日地矗立着，在红豆杉的绿荫下，一座古桥静静地横亘在源头溪上。小詹说，原来这座古桥上有廊亭，亭内安放了好多石碑，只是年代久远，廊亭毁坏了，石碑也散落了……
水为生命之源。在生存条件有限的古代，也许只有河岸，才可能提供人类生存的必要条件。源头村与众多徽州古村落一样，民居都是沿着溪的两岸建造的。村子不大，似乎一眼就能望到尽头，但村子特别的安静，仿佛时光从未走远，只是在静谧中重叠成一帧静默的风景。
“与我们源头村一山之隔的杨家山是个不错的小山村，它与徽州传统的古村落可不同哟……”
听了小詹的介绍，我们对那个神秘的存在充满了期待。
当一片古树林遮住我们的视线时，小詹说，杨家山到了。
近前，仔细观察，原来古树皆为红豆杉，只是更加的粗壮高大。透过红豆杉林，依稀瞥见民居依山就势地排列着，但这里的房屋外观却与徽州传统的粉墙黛瓦不同，远远看去，房子的外墙为深褐色，有的几近黑色。这房子是什么材料建造的？怎么颜色是这样的？心中疑惑重重，便加快了步伐，穿过古树林一看才发现，原来一栋栋依照山势而建的房子是由木板树皮建造而成的，这样的建筑很独特，看起来非常的绿色环保，而且营造出了一种诗意的人与自然的融合，有一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哇，好香啊！”“这是什么花的香味。”“桂花，村里有一棵百余年的桂花树。”“难怪，这香味带着丝丝清丽的气息，连绵却又不失淡雅，与山外的桂花香味有着些许的不同。”“是哟，这桂花生长在这高山之上，又历经了百余年日月光华的浸润，那香味自然与山外那些染满喧嚣与尘埃的桂花香味不一样，这桂花的香有一丝仙哟……”
嗅着浓郁的桂花香，踩着盈满桂花香的青石小道，我们走进了杨家山。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桂花树就位于村子的中央，桂花树的叶子碧绿碧绿的，两头尖尖，特别茂盛，那密密麻麻，一簇连着一簇的桂花，正处在香眼期，走近跟前仔细一瞧，那点缀在绿叶丛中的米粒花骨朵眨巴着香眼，也正在打量着我们这群山外来客，那模样娇羞可爱，微风拂来，她又调皮地躲到碧绿的叶片中……
紧挨桂花树的一户人家的大门是开着的，我们好奇地想看看板皮房内部结构，便站在门口向内探望，房内一老人见此情景，热情地将我们迎了进去，进屋一看，内部全是木结构，倒没什么特别的，但老人指着一间房说：“这是火房。”我们乍一听还以为是厨房，老人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将那间房门打开，原来，那是冬天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烤火的地方。那房间不大，四周靠墙是一圈宽木凳，在房间的中心挖了一个圆坑槽用来安放火盆，火盆上盖着铁栅。想象中，冬天，一家人围坐在这里，聊天，说笑，吃着焐在火盆上的热饭菜或红薯，其乐融融。
细水盈盈，浅风轻轻，沐浴在浅黄色的阳光之中，漫步于古巷石阶间，静静地倾听这山之巅的秋语秋韵，轻轻地感受那慢一些，再慢一些的淡淡的生活味道……
“一山未了一山迎，百里都无半里平，宜是老禅遥指处，只堪图画不堪行。”在这块神秘的土地上，村民们世世代代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生活，一代代地，在日日夜夜与天地的博弈中，把这里营造成了自己美丽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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