竦塘定位“徽州教育村”实至名归——兼谈著名学者教育家曹泾及前贤
竦塘村叶氏宗祠 方宁/摄□ 陈平民
当下，徽州区西溪南镇竦塘村委会驻地竦塘村正被定位为“徽州教育村”。前不久，这里为此举行研讨会，不少专家学者发表意见。愚亦以为，将竦塘村定位为“徽州教育村暨民国时期教育研修黄金线”比较恰当，实至名归。
竦塘村地处西溪南镇西部，因水口竦塘而得名，与休宁万安镇接壤，是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古村落。这里钟灵毓秀，名人辈出，南唐状元舒雅、榜眼舒雄兄弟二人故里即此。黄、汪二氏为竦塘著姓，明清时出过富堪敌国的名商巨贾。黄崇德、黄崇敬兄弟二人，就是明成化间十分了得的富商，这是对徽商有研究的人都知道的。
竦塘所出名人，以著名学者为多，以教育名家为最，曹泾可谓其中的杰出代表。曹泾（1234—1315），原字淳卿，后改字清甫，以“性偏急，窃慕古人佩韋之义，欲以弘侨毅”，因号弘斋，学者称弘斋先生。
据明万历四十年修休宁《曹氏宗谱》（《忠孝曹氏统宗世谱》）记载，曹泾之曹称“休宁忠孝曹家”，一世祖曹尚贤，为汉初名相曹参之后，唐末避黄巢兵乱由山东青州益都县仁陟乡洱水里迁居歙州海阳县（后易名休宁县），卜居南门宣仁巷。历五世有仁祚、仁嗣、仁祯三支，称上中下三宅。中支后无传，上下两支分别在休宁蕃衍，并向徽州其它五邑和域外播迁。曹泾曾祖曹然由休宁南门迁歙县叶酉（村），这个“叶酉村”，也就是今竦塘村。曹尚贤六世孙有曹汝弼（951—1016），字梦得，为北宋休宁南街忠孝仁义坊人。他少时从学于南唐状元舒雅之门，博览群籍，以经术德义高蹈乡里，工诗篇，精篆隶，自号松萝山人，是与名重一时的隐逸诗人林逋、魏野交契的著名学者。
曹泾是曹汝弼六世孙，与元代著名理学名贤、教育家休宁人陈定宇为知交。他们家世相仿，秉赋相类。同陈定宇先世一样，曹泾祖父曹圭、父亲曹镐也以课馆训蒙而终其一生，正如他自己所言“吾家衣冠儒书不绝，贫即假馆以为给”。曹泾出生时，父亲曹镐正坐馆休宁旧市教私塾，祖父曹圭派人去告诉他快回家，里人馈赠羊酒、池鱼以贺，会乡人饮乐，曹圭对曹镐说：“甲午寅时（生）者必贵，汝谨志之。”
曹泾少时颖悟，五岁入学，当年便能背诵论语上十篇，八岁随父亲馆于唐模吴家，已能读竟语孟易诗书，背诵不遗一字。宋末之时，徽州学子虽勤于攻读，但对科举不感兴趣，无意仕途。曹泾也是这样，宋末元初著名学者歙人洪焱祖为曹泾作《曹主簿传》称：“（曹）泾颖悟，八岁能通诵五经。不专攻举子业，研穷经学，尤精诣于朱子之书。故为文率皆典古有法。”
宋宝祐四年（1256），曹泾应聘去南京坐馆。次年，江东漕解第二。咸淳三年（1267），在屯溪率口程氏之门坐馆教私塾。次年，应科举中陈文龙榜第61名三甲进士，授迪功郎，官昌化县主簿。咸淳七年至九年，应丞相马廷鸾“以书币聘主教席”，上门坐馆课子。马氏三子端临、端复、端履，以端临最为博学，后成宋元间著名史学家，曾撰历史巨著《文献通考》，其学实出于曹泾。
马廷鸾，字翔仲，号碧梧，江西乐平人，幼年丧父，贫不改志，刻苦攻读，中进士第而一举成名，从地方官直至宰相高位。他秉性正直，勤政为民，因权奸柄国，不能尽展才华，后饮恨引退。宋亡，他拒绝与元政权合作，表现出崇高的气节。宋咸淳九年癸酉（1273），他写了一篇《送曹清甫序》，全文为：
休宁曹清甫，壮年擢高科，迟远次抱，迈往不屑之韻，予心敬焉。于是馆粲于我再寒暑矣。予辅政中朝，清甫不肯为薛宣之吏；予謝病幽谷，清甫不肯为翟公之宾。予观世之塗附者不然，其趋也。翕然为蝇蛃，其去也，倏焉为风雨。独予备位中书，心门俱水，特无二者之患焉。清甫助我多矣。清甫笔底殊有阳秋。前此衡文秋浦，士之崭然露头角者，率归鉴裁；今兹又诏求士，方将治任东州。清甫往来，予无以赠，惟有得进士为将相，以应今世之需，予之愿也。倘得斯人，则予之赠言，无踰此矣。
癸酉闰秋碧梧病叟敬
宋亡之前，曹泾曾先后充广西廊阶祠官、信州考试官、昌化县主薄、转修职郎、权知昌化县事。
宋元鼎革之初，曹泾退出官场，自昌化奉亲归里。元至元十四年（1277），应方回之请，任教于建德路儒学。至元十五年至二十一年，应江东按察奥屯之请，与汪一龙同充歙县紫阳书院山长，为元代徽州儒学教育作了很多贡献。这期间，他还先后应歙县岩镇郑飞卿家、休宁南门外族叔曹谈家、岩镇方家、歙县长龄桥郑氏万松馆和棠樾鲍氏创于故里的“西畴书院”之聘，上门授徒。
曹泾平生循理笃行，士林多宗之，在问学上与元代文学家方回齐名。著有《讲义》四卷，《书文韵》《俪稿》各五卷，还有《服膺录》《读书记杂作》《管见》《泣血录》《曹氏家录》等。曹氏素有续修曹氏家乘之愿，其中的《曹氏家录》是他多年心血之作，后被宗人曹诰、曹嗣轩录入《曹氏宗谱》。
元至元二十一年，年五十一的曹泾突患“口喎”病，他担心自己从此残废，作《弘斋自誌》一篇，病愈后又作姐妹篇《弘斋内子述纂》，后一篇主要简说其夫人项氏事略。这两篇“传记”，是研究曹泾家世生平的基本材料。
曹泾前贤中还有两人不能不提及，一是曹矩，二是曹文。
曹矩（997—1062），字诲之，汝弼之子，年三十八登张唐卿榜进士，历任校书郎、湖北房州即推、河北武安知县等，嘉祐七年（1062），升遂州知州，因病发作，未能赴任，同年十二月十三日卒于汴京，与父同寿。曹矩一生以纯孝闻名，说来令人难以置信，但地方志乘和曹氏谱牒上确有这样的记载：宋仁宗至和六年甲午（1054）九月，皇帝敕赠其父为殿中丞，燎黄之夕，其父坟茔竟长出仙草灵芝，里正金俊将其事申报于休宁县，县里再申报给歙州太守张度支，歙州府又报请于朝廷，仁宗皇帝下诏将曹氏所居忠化乡改为“忠孝乡”，将里居忠化里改为“孝芝里”，并旌表门闾。各方名流题赞，时有《灵芝歌》诗集之刻。有“真金石人”之誉的北宋名臣休宁峡东人金安节，也赠诗祝贺。曹矩侄子曹晔中元丰八年（1085）进士，侄孙曹文（曹晔子）中崇宁五年（1106）进士。
曹文（1081—1121），字文中，二十六岁举进士官奉议郎，任浙江睦州建德县丞十五年，至宋徽宗宣和二年(1120）八月任满当离职，因后任未至，他将妻室先期遣送回里，自以守官，不料这年十月十九日方腊起义爆发，十一月二十九日陷青溪县（淳安县）、十二月初四日陷睦州（严州府），曹文以孤城竭力捍御，次年四月二十六日力穷死节。宣和四年六月十八日，徽宗皇帝嘉其忠义赐敕，赠朝散郎。曹矩以孝闻，曹文以忠称，休宁曹氏因称“忠孝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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