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西街故人来

黄山日报 2017-10-19 15:11 大字

程云芬文/摄

题记:2016年夏天第一次无意走过西街,夕阳里的西街,缤纷,市井,烟火,热烈,让人生出对生活无限的向往和眷恋。我和西街宛若前世相见,今生重逢。西街不曾有过我的山河岁月,但我已成了西街的山河故人。

2017年皖南的夏天无比炎热,也无比漫长。就像一根射线,不知去向何处。我需要一场心灵的救赎,才能带着不甘心的隐痛走过这条没有尽头的射线。

八月末的一个午后,我执意要去一趟西街。这一次,我是牵着十八岁孩子的手。我们,一起走过。

孩子心生好奇,在母亲的文字里,在母亲偶尔说起的时候,“西街”早已是他脑海里烂熟于心的名词。

整整一年了,看一眼西街头上那满是广告纸的幕墙,刹那心惊。请原谅我的直白,真是更破败了。

闷热着,老天下起让人且喜且恼的雨。风,卷起幕墙上没有贴牢的广告纸,有三三两两的广告纸卷风而逃,有的蜷缩在角落里哀鸣;也有的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就像西街的背叛者,再也无迹可寻;也有的选择留在幕墙上任凭风吹雨打,不舍,也不愿意离开。

这,很像人的宿命。

西街那家远近闻名的馄饨店门是开着的,却不见主人,也没有营生。邻家人说,今天馄饨店家里有事。哦?来西街三次了,却一次都没有吃上西街有名的馄饨。说到底,任何事,都是需要缘分的。比如,我和西街馄饨之间,就隔着一种缘分的距离。

夏日的雨,说停就停,就像任性的孩子。街上依然随意摆放着若干家摊子,闲散着。摊主斜坐在板凳上瞌睡,却也惬意。有两个年纪较大的老妇,老远迎面就看见彼此,停顿下蹒跚的脚步相互问候。都是居家过日子的话题。休宁方言,我全都听得懂。

馄饨店的左右两边,有两家修理钟表的店,都是岁月久远蒙尘的样子。两家老板手上都在忙活,没有人告诉我,哪家起源更早?

午后的西街更显静寥,沿着不长的街一直走。孩子说,这西街有什么好看的?言语里有隐隐的失望。回头看他青春的脸庞,他和我之间横亘着九千多个日月。正如我自己,少年时不懂的李白杜甫李清照们,正潜伏在中年的路上,等着我。

年轻,没有对错。春华秋实,人的一生必经之途罢了。

不日前,在一饭桌上,听一器宇轩昂的男子说起西街。他说他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在西街住了二十多年。他说,即便是闭着眼睛也记得,卖油条狮子头早点店过去,是棉花店,再过去是西街唯一的修理自行车的店……他还说,西街的公厕当时要排队上,这话自然是夸张。但我看见他的双眼里说起西街时,是亮锃锃的。又说起今日西街种种,眼里旋即黯淡了下去。

丽萍说,这个男子想来现在许是看不上西街,嫌弃西街的。我笃定地说,不,我分明看见的是他眼里有万般念旧。

那一刻直到他离开,我还在意犹未尽。我真想和他说,嗨,加个微信吧!我想在他眉飞色舞地描述西街过往的片段里,挖掘出更多西街活色生香的故事。

可是,我终还是忍住没有说,到底还是觉得太唐突了。

西街不长,循着记忆的引擎,我要找住在西街里的一对老夫妻。

落在屋檐和电线上的雨水滴答滴答,踮着脚逾过坑坑洼洼的小水坑,经过一条狭长黑暗的板壁甬道。我们牵着手走到甬道尽头。突然眼前有了亮光,一户人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果然没有记错,在三百六十五天后我再次见到那对老夫妻。

“找谁呢?”白发老妇话一出口,看见是我,转而笑了起来,原来她记得我曾经到访过。只是这次她表情轻松愉快,一改去年面对不速之客的到来,满是警觉的模样。

是啊,谁知道走过那条长长的甬道,还能有这样一户人家?老妇说,只有我进去过。

我是第一个外乡的入侵者吧?

老妇的记忆也是惊人的好。她说,你去年来也正是这个季节,不过那日是窝昏(傍晚的意思)。那日,你身边的不是这个孩子,是个和你年纪相仿的人。

喔,她都记得,都记得!我和孩子说着,有点语无伦次。我们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老伴正坐在门口拿着一只木盆在端详,准备修补。抬眼看着我们一眼,笑而不语,继续他的手上活计。

老妇指着院落里他们自己种的苦麻菜、南瓜,还有秋葵。我第一次见识了秋葵花的样子,明黄,稚嫩,像初生娃那般澄净。院落里还有其他,老井边的坛坛罐罐,缝隙里的青苔碧绿着。与世无争,岁月静好。

“家庭幸福永平安,事事顺景长与旺”,老妇倚在贴着红色对联的门边,一脸安详。我们和他们告别,祝他们身体安好。走出来的时候,老妇在身后问我,你在屯溪哪里呢?我下屯溪的时候想去找你。

有那么蓦然几秒,我怔住脚步,回头看她眼里满是亲切,她分明是把我当成了西街故人啊!

我在徽州大剧院那一块,有机会去我那里玩。我几乎脱口而出。

丽萍在几日前的《吾乡西街》里说,西街是她的今生眷恋。而我呢,明明是一滴突然入侵的血液,却为何有前世相见,今生相逢的感觉?

西街是我无意闯入的异境,她在我心头缠绕一年之久,西街不曾有过我的山河岁月。西街里的每一砖,每一瓦,那被雨打过后落在石板上黄色的丝瓜花遍地,街上湿漉漉的奔跑着的小狗和猫咪,那个五彩的“皇后发廊”标牌,每一个细微之处,我统统接纳,因为它们都属于西街。

一千多年历史的西街,从曾经的绚烂饱满,到今日的萧瑟荒凉。我不凭吊,不叹息,时光易老,我只珍惜眼前所有的好。

只是,十八岁的孩子不懂。中年心境的母亲,早已是西街的山河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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