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清香
程夏姿
只要你走进江南地区，无论是平地上，山坡上，还是高山上，你总能看到一大片或三五棵的茶籽树。
新年伊始，我们摄影协会一行9人第一站就来到祁门南路乔山旸坑村。车子还未停稳，远远就闻到阵阵香气，原来这里有一家榨油坊，从未看过茶籽油和菜油是怎么榨出来的，机会难得不容错过。循香而去，走进偌大榨油坊，只见几台形状各异的机器旁，工人师傅正忙得热火朝天。刚开始我很茫然，后来一位热心师傅告诉我，榨茶籽油手续多，其实挺麻烦的，以前是人工操作，现在都是机器榨油，效率高多了。机器榨油至少也需要4个步骤:炒茶籽，碾粉，蒸粉，榨油。每个步骤都得小心伺候，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采摘下来的新鲜茶籽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晾晒,去壳晒干后的茶籽放在一个大的机器炉灶里炒。炒熟过的茶籽出锅后还要不停地翻动，以便更快冷却。冷却好的茶籽被倒入另外一个破碎机里面打成粉。取适量的粉放在一个热气腾腾的蒸屉上蒸。几分钟后，蒸好的粉被取下来，放在固定的铁盘子里，然后用机器把它压结实成圆饼状。一个个圆饼被摆放整齐，等待下一步。
上架固定榨油是最后一步。等到摆放的茶饼累积到一定量时，这些茶饼就被放在另一架机器上。不一会儿，工人师傅娴熟地把圆饼一个接一个地放在机器卡槽里，每放一个圆饼，师傅就会用个工具把它固定好。全部放成一排后，工人师傅还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调试一遍，我想是为了每个都能均匀地排放，松紧恰好能榨出更多的油吧。细心检查过后，工人师傅把很长的铁嵌往下紧紧压实。没过多久，茶油便一滴一滴地顺着管道漏到斜下方的大油罐上的一个筛漏子里（用于筛掉残余的油渣），过滤后的茶油金黄色，透明见底真是好看。
我问师傅，这么多的茶饼大概能榨出多少油？师傅告诉我质量好的茶籽，这样一排可以榨出七八十斤油，质量差的只能六十来斤。茶籽的质量直接影响油的数量和品质。榨油的过程是最费时的，一般需要好几个小时，光一台机器是根本运转不过来的，所以三台榨油机同时工作是很常见的。
我边看边用手机拍下茶籽榨油的全过程。想好好记录一下，用作纪念。走出榨油坊，我抬头看向远方，正好看到一排老式房子后方的山坡上有一大片茶籽树,想起了茶籽采摘的过程。
采摘茶籽是个艰难而又费时的工程。这儿的茶籽树生长在高山丘陵之上，采摘起来不像在平地上那样方便。平地上的茶籽，人们可以直接采摘放在竹篮或竹筐里。为方便采摘高山上的茶籽，人们在胸前或胯部系个小布袋，装满后倒进大的蛇皮袋子里。山高路远的地方为节约时间，人们常常带午饭到山上去吃，吃完了继续采摘。
采摘茶籽是个体验丰收的过程，可把它们搬运回家就不那么轻松了，是个力气活，一般人干不了，需要壮劳力才能担此重任。采摘下来的新鲜茶籽比较沉，一般一蛇皮袋至少有八九十斤。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翻山越岭，山高坡陡的，或挑或扛，下山难度可想而知。
江南地区多丘陵，气候好、温度适宜，特别适合茶籽树的生长，哪怕再陡峭的山地上都有它们的身影。它们是平凡而又勇敢的代表，无论身处哪种环境，都能甘于寂寞，与清风明月为伴。它们性格沉稳内敛，经严冬考验，却将清香留给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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