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为了高考去“上访”

黄山晨刊 2018-03-28 12:02 大字
□林夕

因为落榜,从那年起我一直羞于说起高考的事情。

我学习成绩不好,初中到高二排名一直在三名之内,从未改变过,当然是从后面计数。

我的父母是文盲,学习上从来不管我的,上学对我来说可谓是随心所欲,加上走读住校,我简直是个无法无天的“孩子王”。有人问,你抽烟吗?我说不会,但有烟龄,初二时抽过。那时学习也就是抄报纸,抄来抄去,都是口号,后来才知道那叫“大字报”。无聊时,除了到学校对面老太婆家用饭票换麻花,偶尔会换包“大铁桥”香烟,躲在茶山上的防空洞里,学着大人吐烟圈。

1977年升高中我也是被照顾的,那时小路口有驻军,部队子弟非农户口高高在上。我家是砍伐队的,也是非农户口,只是学习不好,总是瘪缩缩的。别人都升高中了,剩下没几个人,非农户口只剩我一个,班主任张鲜红说,就他一个非农户了,让他去读吧,这样我成了班上最后一个录取的高中生。

那时我就读的高中叫灯塔中学,在现今祁山镇的谢家山村旁,学校是新建的,我们读书的时候经常劳动。印象深刻的是到新溪村驮木板,一个礼拜至少有两个下午,同学们三五成群,一路欢歌一路笑,采鲜花,拔野笋,捉鱼摸虾,除却驮板的劳累,晚上也可改善伙食。

祁门是山区,砍伐队的家是“移动“的,从小学到高中就搬过多次家。树砍完了就要搬到新的地方,我基本上是沿着溶口河而上的,溶口的余家、大环、何屋,上坑,再到小路口的杨屋里、石坑。

高中时“家”在石坑,父亲砍伐的木材会在汛期水“放羊”到溶口,经倒湖达鄱阳湖,通江达海。没水的季节会用车运,那时木材要交到县城的水运站,从石坑到县城大约十几公里,父亲每天早上要拉一板车圆木到水运站,后来让我也拉板车卖树。天麻麻亮起床,我在前,父亲在后,一人一车圆木。上坡时,父亲会在后面帮我推车,树交到了水运站再回到学校,父亲会把我的板车架在他板车上拉回去,循环往复,大约二三个月的样子。那时候最大的毛病就是瞌睡,上课总是迷迷糊糊的,下课就到后面山上睡觉。

高中时读书的日子很少,除了在学习时间劳动外,农忙时还有特别的假期,比如采茶时放假采茶,“双抢”时放假割谷。采茶倒是有趣,吃农家派饭,上山摘茶苞,拔春笋。可“双抢”就不好玩了,割谷子又苦又累又晒。农村的学生放假回家劳动,部队的学生早出晚归,剩下我们三五个非农户口的人,就拢到一个宿舍里。平日里那些分散在十几间宿舍的木虱,好像有感应似的,一下子集中过来,咬得你根本无法入睡,灯一开全躲到木床的缝隙里,你一躺下就成群结队进攻你,弄得你暴跳如雷,无奈只好搂床被子睡在门口的地上。

高中一直就那么碌碌无为,也不知什么时候知道努力的,好像1978年高二下半年,有一次倪永宏老师布置一篇作文,题目是“敬爱的老师”,我写了大约800字,写老师在夜里灯光下备课批作业的情景,一连用了几个排比句,赞美了人民教师的无私奉献,倪永宏老师不仅给了我84分,还在课堂朗诵了我的作文,有生以来都是挨批,这次竟然朗诵我的作文,表扬了我,我臊热得不知所措,从那以后我感觉自己不比人差,我应该努力学习。

表扬总比批评好,一句话,一件事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我是相信的。一篇作文让我尊重了倪永宏老师,也让我理解了“知耻而后勇”含义。人生这个节点让我铭记于心。

我这人脑子不好用,只能用笨办法死记硬背,好在分到文科班,每天早上5点就起来,到山旁小路上背书,政治、历史、地理、语文,我从头到尾每课都背,每天一开始背头天已背了的课程,然后再背新的课程,循环往复,直到整本书都能熟记于心。背好了书再早餐。那时我除了数学英语,每次考试真的成了前三名。

说真的我也想把数学英语搞上去,可看见那些外文符号就像是天书,硬着头皮背,硬着头皮学,就是不长进!两个月下来数学英语成绩没上去,其它课的成绩可下来了。于是作罢,不能顾此失彼,这两科就听天由命吧。

常言道“屋漏偏逢连阴雨”,1979上半年开学,正当我们满怀信心准备高考时,方圣君校长调走了,历史课没人带,其他课也不正常了,学校处在无“政府”状态,一切机制不能正常运行。我们两个高三班的学生也非常着急,找学校说要等到上面派新校长来,无奈之下,我们选了5个人去县教育局反映问题。

吃了午饭走到县城,我们几个没社会经验的小子,到了教育局门口一个个胆怯怯的,不敢上楼,上了楼不敢敲门,上上下下三趟终于进了局长谢若望的办公室。

谢局长慈眉善目,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对我们这几个“上访”的学生没有斥责,而是态度和蔼可亲,听完我们的叙述后,他说这个问题我们马上解决,你们回去后好好学习,别耽误了高考大事。

我们回到学校期待着“马上”解决,“马上”一直等到高考前两月才“上马”,派来了王喜进代校长。校长是“代”的,可想而知,学校一下子也难上正轨,6月份集中照了毕业相,就这样我们赶上了高考,尽管我“发愤图强”,考试还是没有出成绩。考数学是连估带猜,考英语那些选择题靠掷硬币划勾。数学加英语两门课不到40分,离录取线差了37分。

虽然离录取线差了一大截,但最后一年的“冲刺”和鼓足勇气的“上访”在我年少的心里还是刻下了深刻的烙印,使得我步入社会后能抓住一切机会学习有用的知识,一步步从一个种树的转变为一个拿笔杆子的,又进而成为文化工作者和研究者。

陈政搞了个“新三届”高考专栏,要我也写一写。老实写出来后,也并不感觉害羞。人生确实如此,只要自己努力,名落孙山之后,也不是不可能有所作为的,这应该是那唯一的一次高考给予的最积极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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