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始盛开
黄良顺
如果说,黄山的春天有巅峰的话,杜鹃盛开便是。
一切变幻莫测的自然奇观,都在这些天结伴而至,峰石丹崖,春雨烟波,花开叶绿,日出云涛,霞海宝光,演奏着这个轰轰烈烈的季节。
四月初,木兰刚开那会儿,杜鹃还沉睡在漫长的冬季里。它和人一样,冷的时候,总是蜷缩着身子,厚厚的革质叶片卷成一个个圆筒,挂在枝头的冰雪里,直至春风拂绿,才慢慢醒来。一枚枚走过严冬的花苞,在叶片的拱护间也渐渐丰满起来,玉立在青翠的枝杪上。
雨和阳光是春天的乳汁,它们装在春风的吸管里,滋养着是土地的孩子。当远处的丹崖绯上淡淡的铁红,山中的灌木浮上一层薄绿,林下的小溪丰腴成弯弯的大路,木兰花瓣带着脂的质感飘向新绿的土地时,杜鹃才浩浩荡荡地君临黄山,在红肥绿丰间,肆意地妖娆着,像春天的皇后。
黄山杜鹃和松树一样,是有资格妖娆的。它们植株不高,枝干也没那么挺拔,就像徐霞客描写的松树那样“平顶短髲,盘根虬干”,它不择栖息之地,丛林里,溪水边,坡坎上,崖壁间,随处可见它遒劲铿锵的姿容。始信峰上,“龙爪松”旁的一棵松树下,裸露的树根围成的“怀抱”里,竟长出一株杜鹃,小鸟依人状。在那青绿的叶丛间,撑起的一支支火炬般的花朵,如婴儿的手,如爱人的唇,脉脉含情,让人心随花动。
“杜鹃开向春光后,烧遍峰头万树红。”或是每天迎接第一缕阳光的缘故,始信峰的山石褶皱间,古树虬枝,怒放的杜鹃总是率先到来,一簇簇,一丛丛,如霞落人间。天海、步仙桥的杜鹃开得略迟一些,微微张开的花苞上,缀着点点腮红,萌萌的羞涩状,仿若情窦初开的山中少女。
在玉屏峰、狮子峰的岭矼上,在排云亭、西海门的崖壁中,杜鹃是雨后初霁的宠儿。千姿百态的峰石,缥缈在若隐若现的云端;葱绿欲滴的虬松,拂动着烟波浩渺的雾纱;柔嫩如玉的新绿,托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光和雾组成的精灵,绽放在视野的尽头,如幻如梦。松石,云雾,霞光,它们不过是春天舞台的背景,娇艳欲滴的杜鹃才是黄山的主角,如仙女般吸引着人间的万千宠爱。
杜鹃花开的季节,温润的湿度,总能织造出万千变幻的光和云,这种花海和云海的完美组合,将黄山的春天推向巅峰。但人与杜鹃的心灵之距仍遥不可及,因为它的整个绽放过程,从嫩红到猩红,从粉红到颓白,直至最后化作春泥,始终表达出一种飘逸脱俗的孤高。即使像我这样常年漫步在黄山之巅者,每次站在这簇簇娇花前,还是有些语无伦次的拘谨,内心那份火热的情怀,也常在花开的声音中慢慢地融去。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花开和花落一样,都是有声音的,这是花儿从苞蕾到骨朵,再到花瓣艳艳伸展的声音,是花儿疼痛而又欢愉的生命过程,是植物在不同生存空间里,表达它自身的存在和对环境的适应,以及在漫长的地球生物演化过程中自我认同的声音。同属杜鹃科的映山红再过十多天也要开放了,黄山的映山红,在绒绿的嫩叶间,托举着支支血红的花朵,相比山下那些先花后叶、单调无衬的鲜红,它们更具生命的张力。
世间没有一种花是简简单单地绽放的,它们走过四季,就为这短短十几天的绽放。
在黄山的春天里,真正的盛宴是这如烟如霞的杜鹃花景,它们用一年的孕育吟唱着生命的诗篇,鲜活的,质感的,缎的光泽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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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山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黄山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