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大湾

安徽日报 2018-12-07 00:00 大字

张大鹏

沿合武高速从花石下,经七岭转向马鬃岭方向,车行约40分钟,便是大湾村。

这一段行程,像一个巨大的之字型,除一小段山路外,大部分的行程沿着白水河走。路随河转,只是越往上走,山越高,白水河变得越窄。秋季的白水河,水量不大,但水流湍急,清清的河水在河床里的碎石中激荡,哗哗声远近听闻。这些碎石大小不一,小如拳头,大如牛头,枯水的季节,从高处望去,如一条白项链在青山之下蜿蜒。

白水河到了大湾村村部,河的西岸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湾形小谷地,这小谷地平坦像是牛胃一般。白水河沿着东北面的山脚下蜿蜒着,如一根细细的绳子系着这西南岸葫芦一样的田块。我想,这里称之为大湾,不是通常意义上大河的湾地,而是山湾。世居大湾的人们称这里的河,从来不叫白水河,而呼之为荞麦河。山民们说,过去这里种植着成片的荞麦,故呼其河为荞麦河。荞麦河是白水河的上游了,从这里再往上走3公里这样,便是她的源头马鬃岭。

马鬃岭是大别山中部最著名的风景区之一。远远望去,山形宛若一匹奔驰在群山峻岭间的神驹之头颈,参天林木高低错落是她飞扬的鬃毛,故得其名。马鬃岭地势高峻,均在海拔1000米以上。这里是华东最后一片原始森林所在,森林类型多,名木古树丰富。现在已被批准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马鬃岭在大湾村的正南偏西方,高高的大山挡住了大湾人家的视野,但也给这里的人们留下了观赏马鬃岭云海浩瀚的最佳视角。

在马鬃岭的东南方是著名的帽顶山。帽顶山海拔1523.1米,山势挺拔,高耸入云,远远望去,它酷似“一顶神仙的帽子”。帽顶山有明显的垂直分带自然景观,从山脚下的阔叶林到山顶的针业林,植物不断变化。低海拔杉木、柳杉、马尾松等人工林成片分布,各类林木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海拔渐高,景观迥异,峭壁间陡岩上,黄山松林迎风而立。帽顶山季节不同,景色各异。春天草木蔓发,百鸟相鸣;仲夏林木蓊翳,凉风拂肌;秋天层林尽染,枫叶如火;冬日积雪茫茫,气势磅礴。帽顶山山高壑深,山林中不时出没野黄狗、山豹、野鸡等珍稀动物,白冠长尾雉、小灵猫、金钱豹、原麝、大鲵等国家级保护动物。山林内更有各种鸟类,据专家调查有100多种。

帽顶山山顶有一座山寨,现名叫帽顶山古寨,是大湾的先人汪宜弼所建。古寨内有城墙,厚得两米的大青山城门至今保存完好无损,寨内石缝中有一泉水,清凉甘醇。咸丰年间,捻军一部席卷这里,族主汪宜弼率家族老小避难此寨中。大湾村汪姓的祠堂就座落在村庄的正南处,这里抬眼就看到高高的帽顶山。我想,所有汪姓居民每年来此祭祀先人时,无需老人言说,只要抬眼一望,家族的情怀,对先人的崇敬之情便会油然而生。

紧挨着帽顶山的山脉叫凤凰头。凤凰头在帽顶山的西南侧,山脚下就是荞麦河。凤凰头在正南方与马鬃岭相对,山势呈西南东北向,虽然也是海拔千米之上,但她如一只美丽的凤凰安静地守在帽顶山边上,其美丽的凤凰尾长约两千米,如一道屏风一直蜿蜒到荞麦河的支流龙潭河边。龙潭河实际是一条山溪,水流清澈,发源地为帽顶山。缘溪而上,可见三大清潭,潭水深绿,深不见底。这里是户外探幽的最佳所在。

大湾村的西边诸大山呈南北走向,南接马鬃岭,仙人洞、香炉尖、骰子坪,这些山脉一路逶迤而去,向北展开,海拔多在1000米以上。大湾村便被这四围的大山包裹着,层峦叠嶂之下,流淌着是宽不过五米的荞麦河。荞麦河的两岸平坦处,是田块和人家。千百年来,山民们生于斯,长于斯,逝于斯。如果没有战乱与天灾,这里也倒像是个世外桃源。

春天的大湾,冰雪消融,荞麦河水陡涨,小河里鹅鸭水中嬉戏,怡然自得;燕子在山谷轻盈地飞来飞去,衔泥筑巢,呢呢喃喃。山上的花草树木竞相吐蕊争艳。洁白无瑕的望春花,幽香纯净的兰草花,争奇斗艳的映山红让人目不暇接。

夏天的大湾一派深绿,满眼的苍松翠竹。天气就是再炎热,这里也是凉风习习。夜晚满天星斗,虫声唧唧,打开纱窗,无需空调,夜凉如水。四围寂静无声,只有荞麦河水哗哗地传来,偶尔听闻河边人家的一两声犬吠。实在是避暑的好地方。

秋天的大湾,天空高远深邃,一碧如洗。山林变得五彩斑斓,层林尽染,色彩无限。河边的小田块,稻子金黄。南瓜的叶子落了,一个个大南瓜似乎睡在深黄色的野草中。泡一壶茶,闲坐庭院中,赏满山秋色,自是醉人。

冬天的大湾,白雪封山,四周白皑皑一片,但莽莽白色中,又透出隐隐的青色来。山林与白雪相映,大雪终究掩盖不了墨色的山林,隐隐的黛色就是最好的画师大概也调不出来。农家没事了,家家烤着火盆。来了邻里,摆上酒杯便喝。喝到坐不住了,才罢休睡去。只是醒来,邻家的孩子已等候多时,说父亲叫来的,再请他喝两杯御寒。

这深山的小村,不惊艳,却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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