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柳树
老家在农村，门前水塘边栽满柳树。
柳树刚被种到水边时，树干光滑泛着青绿，刚长出的几根枝条，清新秀气，柔软娇嫩，像在水边嬉戏的孩童，以后树干逐年粗壮，树皮颜色逐年加深、变糙，枝条繁密而且越来越修长，风一吹，柳枝甩动起柔软的腰身像翩翩起舞的少妇，年深日久，树干逐年被虫蛀和雨水侵蚀，干瘪、空洞，枝条变得稀少干枯，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小时候，每年过冬前，父亲都会喊我们姊妹做帮手，给其中的几棵柳树“剃一次光头”。就是用锯子把前几年里柳树新长的枝条全部锯下来，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
那些锯下来的枝条可是宝贝。柳条用来编菜篮、粪筐。枝干用来筑鸡笼，盖猪圈，或者再种到水塘边。最不成型的枝干被劈成块儿，成为柴火。
儿时的我。春天里，爱看水塘里的鱼儿跳出水面，咬着那些低垂到水面的柳条头。喜欢摘下柳条编帽子、做喇叭。夏天，戏水累了的时候，爱趴在横伸到水面的柳树干上歇息。还喜欢爬到柳树上逮虻牛、捉知了。偶尔还能在枯柳的根处掰到平菇。
记忆里，柳树的外形也总是低矮丑陋的。那时候也一直认为柳树是长不高，是成不了大木材的树。
过了知天命之年，有了空闲和条件到处旅游。看见柳树成了风景名胜里不可或缺的点缀，原来柳树也可以长的那样妩媚动人！那些山涧旁、湖岸边的柳树长的高高大大的。原来柳树也一样可以玉树临风！而且发现，立春过后，其他树木还在冬眠之中，柳树最先悄悄吐出新绿了。到了冬天，万木早已凋零了，柳树依然郁郁葱葱，不到落雪纷纷的时候，总不愿落下叶子。
如今，终于明白，那些老家的柳树，是因为父辈们，为了便于砍伐枝条取材，才不让柳树长高，也是因为人们不分季节，只要需要就砍上一刀，才让柳树变得斑驳枯槁。其实，柳树是最多出现在古诗词里的树。神州大地无处不栽柳，柳树是最能随遇而安，也是适应能力和生命力最顽强的树木！那些柳树，是农民日常使用的主要的木质材料。那些柳树和我们的父辈们相依为命，渡过了那段物质匮乏的岁月，年复一年，生生不息，让贫穷的日子安然、舒畅，而且充满了希望。
(寿县县局 余茂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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