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一棵树
□王唯唯
尽管气温下降,冷风飕飕,我还是决定去北城一睹那棵已有百年的麻栎古树。其动因是近日《合肥晚报》一则“为一棵百年古树让出一条车道”的报道吸引了我。报道说:相关部门为了这株百年古树就地保护,将原定的淮南北路建设方案进行修改。具体方案是将淮南北路增加一条长30米、宽3米的绿化带,道路宽度不变。在古麻栎树所在的这一段,单向四个快车道将变为三个,古麻栎树所在位置被设立成“特区”予以隔离保护。
亲近树、崇拜树,是人类固有的天性。现如今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们很少会去关注一棵树了。我们或许会呼吁环保,也依旧渴盼绿色,我们更加理智地看待树对于地球和人类的重要性,然而,有谁会像我们的父辈那样,嗅树的芬芳,听树的呼吸,敬畏树的威严,把树的根深深植于自己的血脉当中,把树的魂当成守护故土家园的神灵,直至把树的年轮活成了自己的岁月……其实,树并不需要怀念和故事,需要故事的始终是我们人类自己。
当我站在那棵麻栎古树前,慢慢地走近它,围绕着它,我在想,老树一般都分布于村落内外、田间地头。有古树,村子就有了历史,有了故事,有了灵性。能读懂树,也就读懂古村了,甚至可以说,一棵古树就是一座村庄。但眼前的这棵麻栎古树只是孤零零站在这里,难到此地在百年前是一个村庄?我记得那篇报道只是说了,此树是在光绪年间种下的,距今已有120年了。那么不妨大胆推测一下,百年前此地是一个人烟兴盛的古村,而且村边一定有条河,常言道:“吉地不可无水。”长盛不衰的古村,一定要有好水。至于古村何时荒败没落,几无人烟,只剩下这棵古树,那是考古学家的事了。
人和树都是自然界的生命。人是会走的树,树是站立的人,人和树一起经历风霜雨雪,而人却随意主宰着一棵树的命运。在大自然的生命里,树的本色只有在深山里才发挥得淋漓尽致。我曾在大别山中见过如沉云一样停落在山间、屋后和溪边的古树。那些叫不上名的树,粗健,宁静,即使相差几十、几百载,也一样浓厚得化不开,用“绿得发蓝翠得发黑”来形容并不为过。特别是在春天走进山里,各种绿色让你感到浑身有了一种躁动——此刻,用“蠢蠢欲动”来昭示自己的心理活动绝不是一种贬低,而是一种真实的描述。无边无际博大无垠的绿色,让无论漂泊到哪里,在它的盘根错节上听过雨诉、冥思过星空的人都永远难以忘怀,永远在生命里一次又一次地呼吸着它的博大精深。
关于树,对于我们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生的人来说,就有一种负罪感。大跃进年代,为了大炼钢铁,全民挥戈砍伐大片树木,投入高炉内,炼出一堆百无一用的铁疙瘩。多少树成了刀斧下的树鬼!最为痛心的是,人们理当带着一种丧母般的痛楚,为那大片大片树木的被伐而心中滴血时,却没有人意识到砍伐树木,其实是把艺术、哲学和科学创造灵感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也毁了。好在悲剧刚刚开始,就被制止住了。现在,每年的植树节,报纸的显要位置都要刊登各级领导植树的照片,用来弥补几十年前滥砍林木的过失。
一棵树就有一丛森林的感觉和气息,数不尽的厚质的绿叶像成千上万的语言,散发着悟不到头的盎然,读不透的深蕴。树也是一个社会,一代代地生死传承着,演绎着无尽的故事。有位禅者如是说:人是入世的,而树是出世的;树不动,就没有颠沛流离的穷苦;树不说,就没有口角是非的烦恼;树不想,就没有贪婪邪恶的欲念。树活着是入定,死了是坐化。一旦埋入地下,又变成煤,这煤便是树的舍利子,给人温暖、给人光明。可惜的是,生活中很多人不能在这个意义上看待树木与我们人类的关系。
站在这棵麻栎古树下,我想起中国工程院副院长,北京林业大学校长、教授沈国舫院士在为《安徽古树名木》作序中指出:“科技文明的历史,除了博物馆的文物能予以说明外,大自然中仍然生存的古树名木也是其中之一,并且是‘活文物’。它们在千百年的生长过程中,忠实记载着不间断的自然环境变迁状况,在承受与适应中增强了抗逆性而益寿延年;同时,其苍颜古态和顽强的生命能力,亦越发受到人们的尊敬与关爱。每一株古树名木都是一部活的自然史诗,毁掉一棵,将无法使之重现,是再也不能挽回的损失。”
是的,让我们用心灵拥抱一棵树,去领悟生命的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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