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感的背景 □淮南靳雪晴
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生活必然比平时简单。菜自然是不能天天去买新鲜的,荤菜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可以一下多买一些囤在冰箱里,但蔬菜就很难保证每天都有了,于是我开始很珍惜地对待每棵菜,为了让家人多吃到一些蔬菜,要尽量提高利用率。
我记起幼时吃过外婆做的两种吃食——酱油菇柄和菇柄酱油,于是,就如法炮制了。这里的“菇柄”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本该丢弃的蘑菇根的底端部分,加酱油煮好后的菇柄,就叫做酱油菇柄,可以当菜吃;菇柄吃完后剩下来的酱油汤,就叫做菇柄酱油,可以做面条的浇头。老公和孩子都非常喜欢吃,夸张到连那酱油都喝掉了。本来我对他俩是心怀歉疚的,要不是疫情,怎么着我也不会给他俩吃菇根子,可是,看着他俩吃得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有种幸福的感觉弥漫开来。
我发现这种幸福的感觉,跟烧了山珍海味后看到他俩吃得开心是一模一样的,并没有因为烧的是高档食材,或是老叶菜根而有什么不一样。对深深烙在心底的多年来让我很感慨的两段记忆,忽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款曲。
一是外婆擅长变废为宝。外婆变废为宝的拿手好菜不仅是酱油菇柄,其它的还有很多。比如酥带鱼尾——菜市里卖带鱼的在给顾客称鱼之前,会把又细又长的鱼尾巴给剁掉,因为带鱼尾巴尖上的肉实在是少得可怜。外婆把这些带鱼尾收拾干净,稍微腌制一下晒干,在锅里焙得像饼干一样酥脆,给小孩子补钙。那时候,外婆看见我们几个小孩子吃得开心,她也笑眯眯的。长大后,每每想起这些事情,就觉得自己小时候很不懂事,只顾自己吃得开心,不懂得外婆的心酸——外婆的娘家曾是江南望族,上世纪20年代她上过刺绣学堂(主课是刺绣烹饪),因此她会做很多名菜,会处理很多高档食材,而她的后半生,则把她在烹饪方面的聪明才智,都发挥在处理那些别人丢弃的边角料上面了。我一直以为,外婆在变废为宝时,心里是很酸楚的,并不是真正的高兴,虽然她笑了。记忆中她的笑容,更加深了我心酸的感觉。
二是小学时,同桌的男生父亲早逝,家里经济困难,他的母亲每每在菜市收摊后,去捡人家作为垃圾扔掉的大白菜根,或是人家掰掉不要的黄瓜把儿,回家整理腌制了以后当菜吃。我至今记得同桌说“我妈妈腌的白菜根最好吃了”时的表情,眼睛笑得弯弯的。当时年少的我,心里受到了很大震动,觉得他妈妈真可怜,而且,我觉得他不应该笑,而应该哭。此后很多年,我一看到“悲苦”这个词,就会想起这件事,在那种拮据的环境里,他的妈妈心里该有多悲苦。
“初听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是经历限制了我的理解力。小时候外婆的笑,并不是出于无奈。无论是吃着带鱼尾巴的我的笑,说起白菜根时同桌的笑,还是看着我们吃的外婆的笑,都是出于幸福感。在我们,是小孩子吃到好吃的而产生的幸福感,在外婆,是能让孩子们吃到好吃的而产生的幸福感。同桌的妈妈,想必也是这样。在那样艰苦的境遇里,心酸悲苦当然是有的,但幸福感也是真真切切的。
幸福感是情节决定的,与舞台背景无关。只要有爱与被爱,幸福感可以产生在任何背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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