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永远的班主任 □李卓奇
杨宝房老师是我们九中文革后首届高中毕业班一班的班主任,离开我们已经有七个多月了。他是六七届大学毕业生,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在我们大多数人的心目中,他亦师亦兄亦友。我想我们在他心目中,应当是他人生中比较得意的一批学生。
记得1972年初,我们进入毕业的那个学年,发生了一系列事情,几位同学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要离开班级。1972年2月4日晚上下着小雨雪,他不声不响地布置班委会安排一次合影。在排位置的时候,他一一点名,最后点到我的名字,大家都很诧异。他这才简单介绍,市教委要将市红代会宣传队集中到六中,便于排练、演出和管理。也许小雨雪的天气更助了离愁,他那略显浑浊微有斜眸的眼神伴着语气中那种淡淡的不舍,让我至今想到还鼻子酸酸的。在我的印象中他情感的外露总是淡淡的,可留下的记忆确是刻骨铭心的。
那是我刚经历艰难的努力,升入九中历史上办的第一个高中班的一排时(班级按军事建制叫排),在班级负责出墙报。已记不起是什么原因,第二天学校就要检查墙报的时候,他发现我们班的墙报还没出出来。下午下课放学打扫卫生他找到我,问出墙报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困难。我怕被说态度不积极,就撒谎说稿子已组好,版面也设计好,只是忘在家里,明天早上早点来,一定不会耽误学校检查。其实,根本没组稿,更没版面设计那回事,忘得是一干二净,实指望晚上突击撰稿和布局,明天早上设法弥补。估计他是看穿了一切,把他的那辆老坦克车一样的加重自行车推给我,让我回家去取,还要求两个粉笔字和画画不错的同学等我。
我只得骑着车子,一边急匆匆往家赶,一边构思这期黑板报的主题。我驾轻就熟地以学习为主题,从方法介绍到学科特点一挥而就,写了三大块文章。再到各科图解标识选择和版面设计,大约四五十分钟搞定,立即风风火火地赶回教室。没进门就听到两位同学的质疑,是不是真的有已组好的稿和弄好的版面设计,急忙推门进去想辩解。进门看到杨宝房老师一言不发抽着烟,淡定的表情似乎比我还胸有成竹。当我将一沓稿纸递上,他看也没看,就让其他两位同学拿着,各选一个内容按版面设计抄画起来,我则抄那篇学习的通法。
他看着我们忙活,一点没有帮忙的意思,只是给了不多的调整建议,就那么遇事不惊的笃定彻底制服了我的内心。他用因患眼疾而略有斜眸的眼神盯着我的眼睛,用惯常淡淡的口吻问我:“这上面的方法是摘抄的还是自己撰写的?”我手不自觉地抓着衣角,顿时手心汗津津,只能不自觉喃喃地小声嘀咕:“是自己撰写总结的。”他依然是用那种惯有的淡定的表情扫了我一眼,未置可否,但我知道他是认可的。事过一段时间,我在一个合适的情境下,承认那次自作聪明的撒谎“历险”,他依然是那种淡淡的语调:“我当时就知道。”我真的至今很感激他的那种看穿不戳穿的淡定。
但是,我还是经历过一次他的不淡定。那是高中第三学期(文革后的第一届高中两年半,共五学期),我因学表演有些走火入魔,上他教的语文课时,觉得时不时地分分心,能够跟上进度,即便落下也能看懂,就经常偷看一些表演类的书:《红色娘子军》芭蕾舞指导书,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体系的书,还有《梅兰芳的表演艺术》等书。一次看到梅兰芳为了练表演中的眼神,就经常盯着飞翔的鸽子看,恰好那时有一群鸽子带着鸽哨在教室外蓝天上飞翔,我就忘乎所以地学梅兰芳盯着鸽子看,被杨宝房老师看见。他先边讲课边踱步来到我面前,用手敲了敲桌子,看我没什么反应,就提问了我。在我驴唇不对马嘴回答后,他用很少用的富含情绪的声调告诫我:“学好艺术更要有深厚的文学功底,要多学多读多体验……”后面他说的什么都被自己的羞愧和不服气的情绪淹没了。那堂课学的是毛主席诗词《七律·长征》,我不仅会背而且演唱过。在剩余的上课时间里,我一口气写了三首七律,下课交给了他。他接过去,认真的翻看后,又恢复那种淡淡的口吻:“这是顺口溜,写的还押韵,但诗词是讲格律的平仄,七律的格律我开始讲课时就介绍了,你开小差没听。你喜欢写诗和朗诵,有兴趣我可以把有关诗词的格律和吟诵单独给你讲讲。”我呆在那,拿着那几张他称之为顺口溜的稿子,望着他的背影,酸甜苦辣咸的情绪中,感到了一种当头的棒喝,顿时使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清醒。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这种上课的分神,但也没好意思再去请教有关诗词的格律问题。
再次邂逅杨宝房老师,是1991年去一中看高级职称外语考试考场,他已从九中调到市广播电台当文字编辑,恰好他坐在我的后面。当询问他复习备考的情况,他依然还是那种淡淡的语气说道记忆困难。考试的时候,我把做好选择题的卷子有意拿得很高,只要他瞟上一眼就能看见。他似乎觉察到我的好意,但始终没有望上一眼。后来我因为去广播电台主持和录制节目,到他那拥挤的办公场所看望他,几次想开口问他考试和职评的结果,都难以启齿,只问他的身体情况,最后知道他神经衰弱,睡眠和身体都不太好。
再后来得到消息,他病退回老家养病,偶尔回来说到想见班上的同学,班上主事的原副市长朱惠权、原政协副主席徐超等同学邀了同学去看望。
最近的几次就在这两三年,他回蚌定居养病,只能靠轮椅出行了,我们看望的次数增加了,有组织一起去,也有单独去的,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他与我们相聚的时日不多了。
去年10月底,班级群里发出杨宝房老师辞世,才知道我们的班主任也像我们那时毕业离开他那样离开了我们,只是再也无法见到了。我很遗憾地因在淮南参加SYB讲师资格培训结业考试,没能前往,谨以此文怀念杨宝房——我们永远的班主任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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