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甸甸的责任
■李英渠
从金乡出土的文物和考古发现来看,金乡有着和中华五千年文明一样悠久的历史。这个结论并不出人意料,因为中原地区即黄河中下游一带,是中华文明最重要的发源地,而金乡正好处于黄河冲积平原之上。
从世界文明史上说,北纬30度纬线是最神秘而又奇特的纬线,聚集着许多人类文明的信息。四大文明古国的一些代表性建筑,如古埃及的金字塔、狮身人面像,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以及撒哈拉“火神火种”壁画、玛雅文明等,都在这条线上。北纬30度的神秘现象,主要出现在北纬30度纬线上下波动5度所覆盖的区域,即北纬25度至35度之间。金乡地处北纬35度,刚好在这片区域内。所以金乡承载着更多的文明痕迹和历史文化内涵,就是非常自然的事了。
在古代中原地区,发展出了包括粟、黍、水稻、大豆和小麦在内的“五谷农业”,家畜种类包括牛、羊等。这种多元化的经济模式有利于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所以,在数千年历史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中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都在中原地区。逐鹿中原,方可鼎立天下。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自文明产生至唐代初年,金乡一直都是区域性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按常理推测,金乡具有这么悠久的历史,保存下来的文史资料一定极为丰富,但令人遗憾的是,事实恰恰相反。究其原因,无外乎天灾和人祸。
金乡地处黄河冲积平原,而黄河以“善淤、善决、善徙”而著称,向有“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之说。据统计,在公元前602年至1938年的2500多年间,黄河下游决口1590次,大的改道26次。最北的河道经海河出大沽口,最南的河道经淮河入长江,而金乡就在这两线之间。每次黄河大水灾之后,金乡不仅“庐舍多圯,城内行舟”(《金乡县志》),文史资料散失殆尽;而且洪水携带的大量泥沙沉积下来,数次大水之后就会将在地面的遗迹深埋于地下。这便是金乡的天灾。
金乡的人祸则是战争。从地理上来说,秦岭淮河一线是中国传统意义上的南北方分界线。此线南北,无论是地理风貌、自然条件,还是民众的生产方式、生活习俗,都有明显的不同,向有“淮南为橘,淮北为枳”之说。俯视中国历史可以发现,自秦朝以来的两千多年里,中国大多是在南北的分裂与统一中不断发展的。这种南北分裂,大体就以秦淮为界,从三国时期第一次南北大分裂起,到东晋南北朝第二次南北大分裂,到五代时期第三次南北大分裂,及宋金对峙时期第四次南北大分裂,都呈现出这种规律。而金乡不仅位于秦淮争夺线上,而且还地处中原,是历代南北争霸、逐鹿中原的中心地带,所以数千年来战争频繁、烽火连绵。历代的战争,不仅使百姓流离失所,更将文史资料、文物遗迹损毁殆尽。所以,金乡的文史资料是极为匮乏的。现存的《金乡县志》始修于明朝末年,但这一版本至今仍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之中,无从得见。因为缺少传承,自清朝以来的几版《金乡县志》都是因循旧志,史料支离破碎,遗漏者不可胜数。
山阳书院自2010年底成立以来,就责无旁贷地承担起这份沉甸甸的责任——系统整理金乡的文史资料。从最初在网络上搜索探寻蛛丝马迹,到系统通读《二十五史》(含《清史稿》);从考古发掘验证史料,到考察遗迹寻访故老;从校注、翻译、编辑《金乡县志译注》,到最终补充、订正、汇编《金乡志》;从一个个专题的学术论文,到阐释檀道济《三十六计》的专著《檀公算法》、《三十六计注疏》,山阳书院一步一个脚印,最终历时5年出版了11部15册计500万字的巨著——《金乡历史文化丛书》。
为了把这些成果通俗地传播出去,让更多的金乡人了解金乡历史,自2016初开始,我们在网络上推出“山长讲堂”栏目,以较轻松的形式和大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宣讲金乡历史。在这一年多陆续推出的352期讲稿中,我们力求把握好四个关系。
一是学术与通俗相结合。严格尊重史实,每一句话、每一个结论都要于史有据,不戏说不附会;同时又尽量避免呆板的学术面孔,尽量通俗有趣,易于读者接受。
二是精短与完整相结合。每一篇讲稿都短小精悍,少则三五百字,多则八九百字;但是每一篇都要求主题鲜明,结构完整,给读者一个清晰的印象。另外,对于一些厚重的问题,聚点成面,分节成章,力求有一个整体的叙述。
三是断代与通史相结合。中国数千年的历史,伴随着朝代的更迭,有着明确的断代,讲述金乡历史也必须遵循这个断代要求;但就地方史来说,一个人物的生活、一件事情的发展等,往往会打破朝代的界限,这就需要用通史的手法呈现给读者一个完整的脉络。
四是看点与广博相结合。微文要打动读者,就必须突出重点,写出看点,形成特点;同时还要渊深包容,兼收并蓄,有博大精深之势。
(作者为山阳书院院长、山东省教育书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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