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虽小，灯火可亲

□凤台吴娜

自我在山南新区买下一栋56平方米的小公寓后，接受各路好友咨询、探听最多的问题就是：这么小的房子，你一家五口人住得下吗？

这个，我还真没觉得有多大问题。

记得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弟弟和我全家四口人，也就只挤在一个仅有20平方米的小屋子里。那是一片老式筒子楼区，矿山的职工大都住在那里。长长密密的几栋楼，每栋楼有五层，每层有很多住户，但每户只有一个房间。大家使用每层公共的卫生间、公共的水房，而烧饭、做菜就在自家门前的小半过道上，另一半则被堆满的蜂窝煤霸占着。

我家住在顶层最东户。每次我都要气喘吁吁地爬楼，再穿过长长的昏暗过道，一路和邻里打着招呼，一路小心翼翼地躲过各种障碍，闻着各家饭香奔回家去。爸爸妈妈用两个背靠背的衣柜外加一块布帘，就将仅有的一间房隔出了一个小客厅和两个小卧室。爸妈住一间，我和弟弟挤一间。里面除了摆放一张床，外加兼做隔墙的衣柜外，就没有什么家具了。我和弟弟要学习就只能坐张小凳子，趴在床上，再垫块木板看书、写字。头顶上的灯光永远是昏黄不清的，屋外的各种声响永远是络绎不绝的。

那时候，我和弟弟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书桌。然而，就是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我们姐弟俩发奋图强，最终我考取了心仪的大学，弟弟也如愿参了军。而多年后再回想起筒子楼里的一切，仍觉得那时的房子虽小，但邻里热闹，父母慈爱，灯光很暖。

现在我置办的这座公寓房，楼层有20多层，每层仍然有很多住户，但不同的是每户的户型不尽相同，既有一间大通铺，也有小型两居室。我家就在19层。每次走进电梯，看着上面跳动的数字，我都有种一飞冲天的愉悦感。出了电梯便是长长的过道，宽敞、干净，一路踏去，声控灯次第打开，又明亮又好看。

刚拿到这房钥匙时，我和老公兴奋了好久，为了能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间，我们拿着尺子量来量去，写写画画，仅装修设计图就修改增补了五次。我们没有动父母的主卧，但扩移了我们卧室的隔墙，侵占了原本客厅的一小半位置，又拆除了阳台的移门，将它与卧室连在了一起。

几番捯饬后，客厅变小了，但卧室“整”得足够大了，靠一面墙就可以放下四门衣柜和一张上下铺的两层小床。而另一整面墙，我们全做了书架，还专门配了一张长长的大书桌，完全可以供老公、我和儿子并排一起坐。

那段时间，我和老公天天去建材市场选材料，逛某宝“淘”好物，一点一点建造着我们的新家。我们在卧室、客厅刷上喜欢的色彩，在厨房、卫生间……各个空隙墙上钉上好看的形状各异的架子，不管是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还是电视、书籍、洗漱用品全被有序地挂在了墙上，更有花草、书画、瓷器装饰点缀其间。这房子虽小，但里面的一桌一椅、一碗一盘，全都是我和老公亲手添置的。

每个黄昏我俩忙完一天工作，从矿山开车回家。聚在小小的客厅，我们与父母、孩子吃饭聊天，各自说着白日里的见闻与趣事，很多自己解决不掉的问题，都是在这里得到家人的指点与拍板的。

饭后，父母回卧室看电视，而我们仨则先去小区门口的湖边漫步两圈，再返回卧室一起坐在书桌前学习。老公爱研究他那些深奥的专业书，一心奔赴在各种考证的路上；儿子则喜欢琢磨一些难懂的奥数题，一副深邃思索的认真模样；而我最喜欢在手提电脑上敲敲打打，记录一下生活中的小感悟。

最欣喜的是累了、倦了，一抬头，大大的阳台落地窗外是一片绝美夜景，高楼耸立，草木青青，天空很近，湖水盈盈。纵横交错的公路两旁，开满了一排排、一列列呈莲花含苞欲放状的路灯花，亮亮地闪烁在我家窗前，一直连绵伸向远方，晚风拂来，清凉宜人，沁人心肺，所有的疲劳与倦怠，在这一刻都似烟消云散……

房子虽小，灯火可亲。在这里，我们上孝父母，下教子女，读书学习、谈心聊天，爱眼前寻常风景，奔前程繁花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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