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游记
□ 李雪莲
南京并不是陌生的城市,在南京城随处听见的、看见的便是一些什么什么门,这门指的是城门。和门形影相随的是台,在《江南通志》里记载,元嘉十六年(439),有三只状似孔雀的大鸟——百鸟之王凤凰飞落在永昌里李树上,招来大群各种鸟类随其比翼飞翔,呈现百鸟朝凤的盛世景象。为庆贺和纪念此美事,将百鸟翔集的永昌里改名凤凰里,并在保宁寺后的山上筑台,名叫凤凰台。
六朝胜境,城台俯拾即来,一部相机,一个背包,承载我说走就走的旅行。
从福建路出发,辗转地铁很快就到了城墙脚下。南京的城台多是从明朝遗留下来的古城墙,屹立风雨中已经600多年了。站在城墙脚下,虽然没有长城的险要壮观,注目仰视也足有三层楼的高度了。一块块巨大的墙砖细生了青苔,偶有似爬行的虫子,时空凝结不动的时候才发现是沧桑遗留的字迹。传说这些州府县衙负责每一块城砖的烧制,确保了大国工匠的造城质量,工艺的美离不开负责任的匠人。
辗转一遍,城墙上行人不时探出头来,不经意的一按快门,恰恰将一对清澈无邪的眸子摄入像素,那种窥探城下动静的惊喜笑容,让我觉得仿佛来自古老文明的问候,因为是女孩子的缘故,我朝上摆摆手,他又冲我一笑,默许了我的可能不太礼貌的拍摄行为。
穿过城墙的门,辗转步行几百米,来到了集庆门。在这里有一口古井,临近城市道路,狭窄拥挤的它被四周的石兰围护,我想,它应该是落寞的物儿吧,孤零零地在这儿,车马喧闹不知年月,日白夜黑,也无风雅的人驻足相嬉。行色匆匆的人,在快节奏的城市生活中,即使一方古井能清心底的尘埃,一潭凉水能静心扉,终究是谁肯驻马行人前?
过金陵古刹瓦官寺,便到了最新遗址考察的门西地区了。眼前的发掘地面积很大,四周寥落一些旧房子便显凄凉。坦白说,我的心里弥散失望痛心的滋味。流淌千年的音律里,一争黄鹤楼的诗歌唱和中,我的文彩五色的凤凰台哪里去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凤凰台吗?
凤游寺的踪迹如今也追寻不到,变成了教书育人的凤游寺小学,徒一个名字,割舍不断的凤游情怀。当年意气风发的太白来至金陵城西下面西而望时,何曾想过后世此景的境地?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一咏成千古,一叹转头空。
工作人员热情地和我说:“这是重大发现,这可能就是消失已久的凤凰台!”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鸣羊街胡家花园南侧。”他说。闭上眼睛,心里想着:高屋广厦今已湮灭。
一念之思,缘起千年。当年的你仗剑千里,豪情潇洒,放酒高歌,见了这一方景,该是多么激情迸发呀,能和万物言,眼前这山水草木、泥土尘云,更得二三诗友,在这高阔的凤台上,生出多少意趣。仿佛那么一瞬,你见了闺阁出游的銮车,知是故人否?
而如今,我却不知旧时的光阴。看这一方遗址,默默地按下快门。
转身,已不是这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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