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涂山 □陈捷
春分过后,日子变得密集起来,“万木沉酣新雨后,百昌苏醒晓风前”。周日,应同学林哥之邀参加他户外群的登山活动,目标涂山。
清晨中的涂山笼罩在薄雾中,苍翠迷蒙。远看并不算高,海拔三百多米,像一位逶迤南来的行脚僧,蹲伏在淮河岸边饮水歇脚。蹚过这条河,便是平畴千里的淮北平原了。微风吹过,还有一些寒意,同行者拉紧拉链竖起衣领。
涂山虽不高,却因“禹会诸侯”而名,留下“三过家门而不入”的美丽传说和“望夫石”“台桑”“灵泉”等诸多圣迹,成为方圆百里有名的朝圣之地。涂山东西南北四面皆有登山线路,南线平缓是旅游观光线,彩虹道到半山腰,然后拾级而上至山顶禹王宫。登山爱好者以东线、北线为主,东线随着全民健身项目“安徽绿道”的开发,山路已经铺设了石子枕木,险要处加装护栏,视野开阔的地方设有观景台,线路虽长,难度不大,因此被专业驴友称为“休闲线”“懒人道”。
我们这次挑战的是险峻复杂的北线。
以秀丽幽静的禾泉农庄为出发点,一行二十余人,像我这样的新手有五六人,其他都是户外运动的“老杆子”。一位大姐额外负重二十七斤,背了一大包,她说为下月挑战太行山徒步拉拉体力,令人佩服的背包客。循农庄沥青铺装路北行二百米,岔入路边松树林羊肠小道,前两日刚下一场春雨,脚下掉落的松针厚厚一层,松软湿滑。散漫的日光从树梢照下来,雾气还未完全散去,周围空气都是湿润的。地势逐渐陡峭,风化的麻片石多了起来,裸露的岩层露出灰白的肌理。带队的林哥提醒大家注意脚下,跟紧队伍。十多分钟的直升爬高让几个新手气喘吁吁,林哥笑着说,这只是开胃小菜,大挑战还在后头呢。
北线没有明显的路径,迂回曲折都是路。陡峭的地方路近,平缓处路远,这就给登山者不同的选择机会,各人根据自身状态量力而行。于是乎一队人马聚散离合,首尾百米,遥相呼应。与山风和声,与山花争艳。巨石崖前,勇者手足并用,三五下攀爬崖顶;观望者扶额驻足,心里七上八下,来回掂量;体弱谨慎者,顺崖下灌木衰草处辗转而上。山涧溪流潺潺,依洄凹处积聚成浅潭,水草摆动,清澈见底。几株野生紫藤烂漫地开着。大家纷纷拿出手机,记录下这灵动的涂山影像。欢快的谈笑声融入山谷,当你张开双臂拥抱自然的时候,自然也以宽容博大的胸怀拥抱你。
山坡上的草还未变绿,大片大片的浅灰色,这经历风霜雪雨的顽强生命正在汲取春雨的营养,不久将换一身绿装,与光共舞,继续天地间生生不息的轮回。
半山岗,向北望见淮河,京台高速飞架而过;南望便是涂山主峰,禹王宫所在地。林哥作“战斗动员”:硬菜来了,从这里直降山谷,然后依禹王宫后北坡石壁直上。之前的穿越差不多算是风花雪月,这最后的攀爬算得上是金戈铁马,出发!呵,真像个将军。
从山岩上直降才深深体会“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句话,大块大块的裸石没有树木作抓手,只能侧身小心翼翼寻找脚下支撑。下看心里没底,回望巉岩高耸。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考验战斗力意志力的时候到了。前行愈发艰难,因为本没有路。谷底灌木荆棘丛生,野枣树旁逸斜出,枝条上的尖刺兀自张扬,你如果敢轻慢它,它会告诉你什么是痛。
从谷底转而向上,眼前是连绵的树林围绕着一面宽十余米高几十米的石壁,像身披粗缯大布的汉子赤裸着胸膛。这片山林野树混杂,松树被排挤的没了地位。此间更是无路,只能向着石壁方向摸索前行。同行者也分散成两三人的小组,分头并进。我看到背包客大姐明绿的背包起伏在溪谷对面,时隐时现。披荆斩棘来到石壁下,危乎高哉!石壁近乎垂直,石缝间渗出的水湿滑了部分石面,抽象如画,只是无心欣赏。林哥先一步登顶,在上面引导鼓励着:行百里者半九十,这最后几步坚持下来就是胜利,你们可以的,加油!上,蚁附而上,此刻真感觉自己是只蚂蚁。干处落脚,身贴石壁,扪参历井,步步惊心……石壁在我身躯的丈量下逐渐缩短,人缓慢地升起。阻挡我的涂山险要,也在托举着我。
几十米的垂直距离很长也很短。当我翻越石壁,站在山岩之上,俯瞰淮水汤汤奔流东去,顿时心生豪情,感天地之大美,悟万物之成理。想起东坡先生曾游怀远涂荆,并吟诗为记。至此,愿以苏公《定风波》中词句作结: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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