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杆白 马成桂

淮河晨刊 2020-12-03 08:47 大字

小雪已过,又是腌菜的好时候。

记忆里,每年立冬一到,母亲就开始筹备腌菜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资匮乏,腌菜是每个家庭冬天必备的贮存菜。一是那年月,还没有什么温室、大棚和长途调配蔬菜,在我们淮北平原,可供冬天食用的蔬菜就只有大白菜、萝卜、菠菜和乌白菜;二是担心冬天风大雪多、天寒地冻,路滑泥泞出门买菜困难;三是那时日子过得紧巴,腌菜也可以减少支出。

在当时,无论穷富,家里差不多都有一两个腌菜的大坛子。因为我们家人口多,父亲便买了一口缸,专门腌菜用。每年小雪节气一到,母亲就开始为腌菜做准备了。腌制的菜品有雪里红、大头青、青红辣椒、高杆白等。

所有的腌菜里,母亲特别青睐高杆白。高杆白在我们这里又叫“箭杆白”。不过,我还是觉得叫它箭杆白更形象、更贴切。这不仅因它的梗纯白似玉,且它长长的白白的梗如箭般向上挺拔,箭杆通体白润剔透。还有它不挑土质,适应力强,生长周期短,理所当然属于最接地气的平民菜。

高杆白一般立秋以后就可以播种,只需把种子均匀地撒在平整好的土地上,覆盖薄薄的农家肥,接下来,根据天气变化,观察干湿,适时浇水就可。等到幼苗长有三四个叶子即可以移栽。移栽时,最好选择下过雨的时候,土地软润,这样能更好地保障幼苗的成活。

母亲每年都会在不大的菜园栽下两垄高杆白。等到小雪以后,瞅准哪天阳光大好,把经过霜冻的高杆白铲下,挑到水塘边,在刺骨冰冷的塘水里清洗干净后,再一棵棵晾晒在平时晒衣服的绳子上。现在回想起当时那晾晒高杆白的场景,称“壮观”一点都不过。院里院外,沟边道旁,树与树被一根根麻绳紧紧相连,每条绳子上挂满密密匝匝的高杆白。有风,它们就乐此不疲地摇摆,那一条条涌动的绿,就像层层翻滚的波涛,荡漾在天空这个碧蓝的大海。

经过一两天大太阳照晒后,高杆白那原本青翠的叶子变成淡淡的绿,梗也软软的就可以腌制了。到了腌菜的这天,大人孩子齐上阵。因为缸底深,个子本就不高的母亲要费力弯下腰把菜一层层摆好。每摆好一层,就要撒一层盐。母亲腌菜多用那种粗粒的糙盐。为了减少母亲反复弯腰拿菜的辛苦,我们就把筐里的菜一一递到母亲手里。为了让缸里菜更加板实,母亲通常会让弟弟洗干净脚,站到缸里的菜上用力踩踏。待菜全部腌好,把早就准备好洗干净的大石头,压在腌菜上面,再用盖子将缸盖上。过上月把,就可以拿出来吃了。

每次,母亲从缸里取出少许腌好的高杆白,用清水漂洗干净,用刀把梗一分为二后,再横刀切碎。锅里倒入少许自己压榨的菜籽油,用葱花姜末干辣椒炝锅,等到葱香扑鼻,把高杆白倒入锅中,三炒两颠,那腌菜特有的香就填满屋子,这就可出锅装盘了。吃着母亲亲手做的玉米粑粑,就着刚出锅的高杆白,那种带着满满母亲味道的幸福和满足,相信即使你翻破辞海也找不到一词半句来形容。

那会儿,一缸腌菜,足以让一家人从冬吃到春,也温暖和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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