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涣 嵇康弹曲《广陵散》

大江晚报 2020-11-24 00:39 大字

小镇临涣,静卧于淮北平原的皖北小镇,因濒临涣水而得名,有着3000多年的历史。西周时临涣为宿男国都。据说很久以前,临涣盛产镰刀,在秦统一后有了“铚县”的雅名。秦末陈胜、吴广发动起义,攻克的第一座城池便是铚城。南北朝时期更名为临涣县,明朝设为临涣镇,镇名沿用至今。

进入临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逶迤十余里的城墙。城墙系夯土筑成,修建于战国时期,历经千载风雨销蚀,多次战乱洗礼,依然巍峨挺拔,保存完好。城墙上勘察敌情的烽火台,以及作瞭望、射击用的垛口都清晰可见。外地来的游客,一般从北城门下车,然后攀爬小镇东北角的一段城墙。游客们大多喜欢伫立在城墙的烽火台上,无论是遥想狼烟四起的岁月,还是俯瞰小镇静美的风光,都是一种诗意的享受。

行至东城门,下了城墙往西走,很快便来到文昌路北头的文昌宫。这座建于唐代的宫殿,有着江南园林的精巧和官宦门庭的典雅。庭院内绿树成荫,风景秀丽,吸引着众多文人学士到此求福雅聚,泼墨吟诗。白居易在寓居宿州符离东林草堂时,与符离五子一起游览临涣,曾逗留在文昌宫里吟诗作对。孟浩然也曾泛舟浍河,拜会裴明府,焚香文昌宫,并留下“笑语同今夕,轻肥异往年。晨风理归棹,吴楚各依然”的诗句。在解放战争期间,文昌宫成为淮海战役总前委的办公地点。东厢房里保存着当年总前委开会用过的提灯、桌椅、发报机等文物,成为后人追缅革命先烈的凭证。如今文昌宫和土城墙一起成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正被越来越多的目光所关注。

出了文昌宫向西走上几分钟,便来到小镇的深处。街道的两边是成排低矮的房屋,半砖半土的瓦房简朴古旧,重梁飞椽,木门斑驳,走在这里仿佛时光流转回到了清朝。对面不时会走来一两个端着高档相机的游客,当地人都知道他们冲着茶馆而来。临涣地属酒文化盛行的北方,却有着延续600多年的茶文化,让不少民俗学家很感兴趣。

临涣人喝的是棒棒茶,原料即名茶“六安瓜片”制作后剩下的茶叶枝梗。茶梗经龙须泉水浸泡后,汤色鲜艳,茶香弥漫,喝后通体松酥、满口清香。茶价低廉,几角钱一壶,地道的百姓之茶。茶馆里的茶客有农人,也有艺人,他们唠家常、谈生意、拉弦、说书、下棋、耍牌,打发着寻常日子,也张扬着独特的草根文化。在1999年法国巴黎举行的世界民风民俗摄影展上,一组临涣茶文化的照片荣获金奖。这以后,临涣成了不少摄影爱好者的创作基地。

凡是受过高中或中专文化教育的人,都学过《崤之战》这篇课文,课文里那个深谋远虑哭师的蹇叔,就是临涣人。除了帮助秦穆公建立不朽霸业的宰相蹇叔,小镇临涣还孕育了“竹林七贤”之首的嵇康,思想家、雕刻家戴逵,军事家、音乐家桓伊,还有天文学家武祯父子等名流。其中临涣人嵇含撰写的《南方草木状》被誉为“世界上最早的植物志”。临涣不仅人文荟萃,而且名胜古迹星罗棋布,古城内外有两庵、四寺、九阁、十八庙、两堂对两馆、十二景地配四泉等景点。遗憾的是由于战乱等原因,有些景点遭到破坏,仅存遗址。如今,小镇临涣仍保留着素面朝天、原汁原味、古色古香的旧时风貌,不少外地游客慕名前往探古寻幽。

孩提时代在临涣生活,总觉得小镇很土、很旧,甚至羞于向城里的朋友提起。于是,拼命地逃离,走向城市,走向远方。在追求华丽新奇的人生路上累了,在久居的异乡城市倦了,开始怀念家乡宁静安闲的小镇,羡慕故里淡然幸福的乡亲。临涣——嵇康弹奏过《广陵散》的古城,独特的棒棒茶香缭绕的小镇,在我的记忆中无论如何是抹不去了。

吴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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