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双抢”
淮北 姚中华
饱满的稻穗勾着沉甸甸的身子,密匝匝地挤在稻田里,摆出一副亟待收割的架势。
稻浪滚滚,一片金黄。这是一个充满诗意的田野。然而,站在稻田边,我的心中并无多少喜悦,更无诗意,反倒滋生出一种胆怯。想着这密密匝匝的稻穗要用手中的镰刀一棵一棵割倒,然后再一摞一摞打捆,挑到打谷场上晾晒,脱粒,心中便升腾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双抢”中,每一样农活都是对体力和毅力的无情考验。
“双抢”看似抢收抢种,其实抢的是时间。要在极短的时间里,把成熟的早稻收割上来,再把晚稻抢插下去,而这一切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延误了农时就是耽误收成,这是时令和庄稼之间不可更改的约定。和时间赛跑、和农时赛跑,这也是一场庄稼人输不起的比赛。
本来,家乡的农田一年最宜种植两季,春天一季水稻,秋天收割后,接着再种一茬油菜。庄稼人不慌不忙,省心省力。现在,要把一季水稻改为种两季水稻,庄稼人盘算的是一年之中又多一季收成。因此,收与种注定要在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在田间完成一场热辣的接力。
对庄稼人来说,炎热,是这场接力赛中最严酷的考验。
站在田边,我还没有弯下腰开始割稻,汗水便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面颊流下来。为了防止晒伤,每次割稻,我也学着别人的样子,穿上厚厚的长裤长褂,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这样一来,晒伤防止了,带来的却是一种密不透风的燥热,割起稻子来,不一会衣服就能拧出水来。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感觉像是周身贴着一块巨大的膏药,挪不开,又动不得,只能任由它摆布。
当然,最难受的还是脸。长时间弯腰,脸贴近热烘烘的稻穗间,汗水混合着稻叶的芒,如同无数小虫子在脸上爬行,而自己却又无暇顾及,只能在间歇的时候,腾出手来猛地撸一把,恨不得把讨厌的汗水甩出八丈远。
稻子在我挥动的镰刀下倒伏成一片片,顺着我挪动的脚步一点点向前延伸。几千年的农耕岁月,改变的是一代代人的容颜,没改变的是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姿势。庄稼人在这种姿势下一代代繁衍生息,也用这种姿势,在土地上书写着自己的命运。
一天下来,田里的稻子割下了一大片,它们整齐地倒伏在稻田里,这让我有了一种成就感,尽管这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打捆、搬运、晒场、脱粒,还要犁地、插秧……
父亲站在田埂上,依然没有让我们收工的意思。我知道,望着家中几亩还没有收割的稻子,他愈发焦虑,一边抽着闷烟,一边盘算着如何安排明天一家人要赶的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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