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访”双星村
本报记者 王万程
6月30日22时，贺州市八步区贺街镇双星村，幽静的山寨里，突然飘下几滴细雨来，刹那间，整个山寨雾蒙蒙的，但刚赶到双星村的贺州市组织部副部长谢默松，丝毫没有休息一下的意思。
“走，我们去追到农户家调研的‘第一书记\’去。”他说。
为进一步加强组工干部的党性锤炼和作风养成，树立组工干部的良好形象，贺州市组织部结合深入开展百名组工干部下基层活动，要求全市组工干部于7月1日深入179个贫困村和薄弱村“当一天第一书记”。并且要求，前往偏远山区的“第一书记”，要在6月30日晚上提前赶到。“当一天第一书记”干什么？组织部要求：开展村情民意调研、参加一次支部生活会、赠送工作刊物《足迹》、与驻村的“第一书记”开展谈心活动等。
任务布置下去了，“第一书记”们赴任了没有？谢默松悄悄地约了记者，趁着夜色向山区行进暗访。这正合我意，因为我常听说一些“第一书记”名誉上驻村，其实，经常不下村，我也就搭个顺风车，顺便暗访一下。
我们首选的第一站是双星村，并做好在那里夜宿准备。
双星村位于八步区贺街镇东北部，距镇政府22公里，全村辖14个村民小组，分双冲、七星、更古、鱼盘、里溪等5个自然村，共有351户、1531人。村民绝大多数为过山瑶。他们居住在瑶山深处的半山腰或者山顶上，零星分散，群居多不超过10户。这个村人均收入不足1500元。主要收入来源于外出打工、种养。
“去这样的山村，车肯定开不过去，听说要5个小时？”记者暗暗咨询带路的贺街镇干部。他笑而不答，记者闭目养神。约2个小时，这位干部说：“小老弟，到了。”记者睁眼一看，四周黑漆漆的，山间几点灯光，如星星镶在天空一般，居然已在山里。“这么快啊！”记者惊叹。“再有10分钟可到村部了。”这位干部说。水泥路直达村部，这与笔者想象中的穷乡僻壤有点差距。
10分钟后，到了村部。“‘第一书记\’到任了没有？”谢默松下车就问迎上来的村支书赵金盛，“早到任了”，赵金盛喊一嗓子，“潘书记，市里来人了。”驻村“第一书记”潘林忠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拿着一本《足迹》，一副疲惫的表情。赵金盛问潘林忠：“昨天又熬夜了吧！”
“还有一个呢？”谢默松质问。
“你说的是岳宇华吧？他‘当一天第一书记\’本来从明天才开始，但今晚一到，他就不安分，和村干部进村调研了。”赵金盛说。
“那就先看看驻村‘第一书记\’。”记者和谢默松等人随着潘林忠走进村支部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是“办公住宿一体化”的简陋房间。没有电脑，没有像样的家具，一盏高挂的节能灯照在粉白的墙上。墙是刚刷的，记者用手摸了一下，还掉白粉。潘林忠说：“这就是我的办公室了。”
“潘书记，请您介绍一下这个村的情况吧！”记者问。“诺，这是简报，已经出到第二期了，一目了然。”潘林忠拿出一份简报，有厚厚的18页A4纸。上面是对双星村的情况调研，整村推进扶贫开发工作规划。这个村，没有一家企业，没有特色优势产业，农民增收渠道匮乏，后劲不足。“这满山都是树林，应该都是宝啊！”记者看简报上把双星村说得相当落后，不禁问道。
“满山都是树林不假，但大部分外包了。以前，村民对外面世界了解少，不了解行情，一亩林地对外承包才5元钱，而且，不少村民签合同一签就是20多年，林地给群众带来的收入很少。”
“林改不是有补助吗？”记者问。“有补助也是承包林地的老板拿，没听说村民有。”潘林忠说。记者和潘林忠聊得正投机，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外面呼啦啦地下起细雨来，漆黑的山更黑了，谢默松说：“走，我们去追到农户家调研的岳宇华。”
潘林忠悄悄告诉记者：“你马上就可体验贫困山区的交通了。”
司机发动了车，马达声在寂静深山呼呼回响。赵金盛说：“熄火！熄火！车进不去，只能坐摩托车，或者开动双腿。”
一行五人向山间进发。赵金盛拿着手电筒在前面走，远处，不时狗叫声声。
“小心”，赵金盛提醒，“不是经常进山的人，最易摔倒。”他话音刚落，记者就差点滑下山坡，惊出一身冷汗。走了半个小时，记者已累得气喘吁吁。赵金盛喊了几个村民，开来摩托车。“还是坐摩托车吧！”喜欢爬山的谢默松本来想挑战极限，但好意难却，上了摩托车。在深深的大山里，记者第一次发现，原来村民个个是“特技摩托车表演高手”。在崎岖的山道上，他们开摩托车载人爬坡如履平地。穿越两道山岭，见到几处光亮，便是住户了。
“到了。”赵金盛一声喊，我们下了车，往住户家走去。迎面碰到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岳宇华。赵金盛说：“我家就在附近，到我家聊天去。”一行人便去了赵金盛的家。一个“关于双星村整村推进扶贫的小型座谈会”，在赵金盛家喝着米粥召开了。
“你先说说调研情况。”谢默松让岳宇华说话。
“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如果不进村，就不会知道‘第一书记\’不容易。”岳宇华说，“进了村，虽然才几个小时，感觉立即就不一样了。我以前总觉得‘贫困村\’穷，是因他们不动脑筋，漫山遍野的都是宝，干啥都应该发财啊！进了村才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多时候，村民是有想法没办法，小农经济意识，使他们很分散，依靠个人力量发财致富很难，迫切需要一个好的‘第一书记\’。而且‘第一书记\’不但要会想，还得会做，发动群众共同致富。此外，还得帮村民找项目，找资金，否则，无法破解客观难题。”
“我进了几户人家，今晚加明天一天，几十个小时做不了啥，也就能摸摸底，掌握情况。要真正帮助村里解决一些实际问题，这点时间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打算与几户人家建立长期联系。”岳宇华说，“‘当一天第一书记\’，不能只做一天的工作，得为以后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准备着。”
潘林忠已驻村数月，对双星村已有充分了解。“在下村之前我重温了沈浩的事迹，当年，沈浩开展工作的第一步是取得群众信任，群众信任才能发动群众干事创业。而要群众信任，首先得让群众看到实惠。扶贫的重中之重是提高农民收入，培育和发展优势产业。”潘林忠说，“八步区远高林业公司正在投资1.5亿元，兴建一个集种桉树、养鸡、办休闲旅游于一体的农庄，涉及周边村林地1万亩，其中双星村有4000亩，核心区在双星村境内，我们欲借势而为。”
“我得先做几件实事，让群众信任我再实现蓝图。第一是要解决教育问题，双星村有3至6岁的学龄前儿童30多名，目前有10多名儿童到外地幼儿园入学，每星期接回一次，多数群众希望在村里办一个幼儿园。我已经联系了牵头、实施、扶持单位。”潘林忠说，“这个村虽然偏僻，但通村公路有了，我们利用原村部旧址，打算养殖瑶山土鸭、土鸡，而且，要打造自己的品牌。”
“先给群众做几件实事，只有做好实事了，才能发动群众干更大的事情。有信心到2015年，使群众年收入达5800元。”
赵金盛说：“你们派的‘第一书记\’，到这里调研几个月，很快找到我们发展缓慢原因。提出来的想法，让村民豁然开朗。其实，山村不缺资源，缺少的是思想。”
……
一个个蓝图，一声声民情民意，在小小的山村汇集。透过这个小小的山村，记者看到广西3000名下派“第一书记”的缩影。
天已很晚。在我们座谈时候，赵金盛已联系其他住户，把我们分配到留宿的人家。记者被分配到团支部书记李福莲家。我打着电筒，沿着山道，走了20多分钟，到了她家。他们拿出家里最好的床铺，最好的棉被。奔跑一天的我躺在松软的棉被上，有些昏昏欲睡。
夜已经静下去了，躺在小村坚实的土地上，民房周围是茫茫的林海及山间野花散发的香气氤氲，我反而睡不着了，总感觉有一种声音在耳畔回响。我知道，那是小村的脉搏，那是小村的脚步声，那么浑厚、有力、齐整。听着这脉搏声、脚步声，我似又看到了潘林忠、赵金盛、岳宇华以及很多很多人的脸，他们正在为这个小村的发展，奋斗着……想到这些的时候，瞌睡虫不知不觉地爬满了我的眼睑，浩瀚的倦意像温暖的海水一样把我淹没了。我酣酣地睡着了，梦到双星村脱贫致富后楼阁遍地的样子。
第二天醒来，太阳已高。李福莲及其丈夫早就外出了，只留下一个老奶奶在屋里忙活着……我走出李福莲家，到赵金盛家找谢默松。谢默松已在等我了。“谢副部长，村干部也不出来送你？！”我打趣地问。“两个‘第一书记\’都太忙，一早就出发了，山里人住得太分散，他们要翻越好几座山，村干部要带他们去调研！”谢默松爽朗地笑了笑。
汽车呼的一声发动了，我隔着窗玻璃看，苍茫的山野里一片片闪亮的水田在向我招手。我看到人们或背着竹篓，扛着连枷，拎着镰刀，匆匆地向外面走去……
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远来的闲人，不再是一个暗访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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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州组工干部“当一天第一书记”感悟摘登
建好建强一个党支部，最重要的是要有个好书记。有了吴仁宝，华西村才能成为中国社会主义新农村不倒的红旗；有了沈浩，小岗村才能凝聚起二次创业发展的力量。
——昭平县委组织部干部左祖林到五将镇古店村当了一天“第一书记”后的感悟
做人的工作是最复杂的工作，因为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不同，所思所想也不同，因此做人的思想工作情况针对性要强。组工干部做的就是人的工作，干部工作是为了人尽其才、才适其岗，基层组织工作是为了形成核心、凝心聚力，做通了人的思想工作，心齐气顺，所有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富川瑶族自治县县委组织部干部何羽到柳家乡下湾村当了一天“第一书记”后的感悟
结束一天的工作，我们回来时行走的是马山村委至钟山方向的路段，因近日经常下雨，这段路成了真正的泥水路，路上坑坑洼洼，有的地方泥水淹没了半个车轮。我心中感慨，要致富，先修路，刻不容缓；要脱贫，人心齐，任重道远。组工干部应多下基层，察民情，为民呼；办实事，助民富。
——平桂管理区党工委组织部干部杨艳平到羊头镇马山村当了一天“第一书记”后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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