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嗒板,上卢海
□ 邓宝山
“呱嗒板,上卢海,卢海一个花布衫,谁做嘞,娘做嘞,一窝子小孩属兔嘞……”
儿时,寒冷的冬夜,我躲进被窝,总是嚷着让奶奶唱曲儿。煤油灯下,奶奶摇着纺车,也总是哼着这样的曲儿哄我入睡,我也总是百听不厌,奶奶也总是不厌其烦,纺车的嗡嗡声伴着带有韵律的曲儿,节奏是那么的和谐,夜是那么的宁静,我又是那么的愉悦和幸福!
我不知道这曲唱的是啥,也不明白曲儿的意思,但在当时老家村里,大人孩子们都会哼唱这曲儿。是夸赞卢海村里的姑娘美吗?还是向往卢海村当时的富足?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没有音乐的童年世界里,只知道好听,也是熬度漫长冬夜的希望和寄托……
直到有一天,奶奶臂弯上挎了个条篮子,里面放了块蓝白相间的花布,扯上我的手给我说,“小嘞,今儿跟着我要好啥吃去……”
我不明白地问:“奶奶上哪去?”
“上卢海……”奶奶边走边说。
我不知道卢海在哪里,只听过奶奶给我唱的“呱嗒板,上卢海……”带着好奇与憧憬,我和奶奶出了家门……
走了很久很久,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村庄,奶奶挨家挨户叫人,哀求着重复一句话“大嫂子,给点啥吃吧,孩子饿得快不行了……”奶奶边说边摸着我的头,让人家看面黄肌瘦的我……
记得讨要时,有的家叫喊很久没人应声,有的人去屋里拿一个或一块馍,有的人端来一碗稀饭,更多的是无奈地回答“俺也没有”。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家人倒给了一碗黑面条,奶奶先用嘴感受一下热凉,没舍得喝一口,把饭碗伸到我嘴边说:“杂面条,小饿了,快喝吧……”那时感觉面条是那么的香!
我不知走了多远的路,只记得早上走时是冻结得硌脚的高低不平的路,回来时托着粘满脚底厚厚的泥鞋……
漆黑的夜晚,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家里,昏黄的灯光下,我看到了篮子里那不到一半多的有黄有黑、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凉馍,也看到了奶奶那疲倦又满带欣慰和窃喜的表情,在卢海却没见到奶奶曲里唱的“花布衫”……
我又冷又累缩进了奶奶用藤罩和火盆熥好的被窝,忽明忽暗的油灯下,纺车的嗡嗡声又响起,伴随着奶奶又哼起的“呱嗒板,上卢海”的曲儿,我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四十八年后的一天,我作为菏泽市牡丹区的一名人大代表,随同前往李村镇卢海村考察调研新农村建设情况。一路看到的是宽阔平整的乡村水泥公路,川流不息、时而拥堵的农村私家汽车。走进村里,看到的是一排排整齐的小洋楼房、干净宽阔的街道、欢快幸福的笑容、歌舞升平的景象……
念着“呱嗒板”,来到了卢海,儿时的记忆再难找寻。“一窝子小孩属兔嘞”是何意?是寄托还是向往?是无奈还是忧伤?今日,奶奶已却不能对我细说端详,我也不能陪她在日光下讲述卢海现在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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