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藏兵洞 神秘的明代地下兵城(上)

华西都市报 2018-09-13 04:37 大字

神秘的明代地下兵城(上) 站在观察口朝外望。

入侵者留下的遗骸。

将军室里暗藏逃生通道。

﹃生死门﹄后面隐藏两个洞口。

陷阱上的布网可以翻转。

兵器库里的铁蒺藜。

这些地下兵城很多是勾连相通的。

装有尖刺的陷阱。

历史在漫漫飞沙的吹拂下翻过一页页,留存下来的只剩下一段段残败的遗迹。扫码上封面新闻看更多精彩地理视频。

洞外的鞑靼人披着雪花,久等未见动静,他们扯起喉咙喊了半天,山塬寂寥,回应他们的,是洞内明军兵士喊出的嘲讽和山顶飘出的炊烟--那是明军在“吃”掉敌人后在生火做饭。这不是今天林林总总的戏说历史剧虚构出来的场景,而是五百年前发生在宁夏明长城脚下的寻常一幕。吊诡的是,当时的边民却能化干戈为玉帛。

“兵者,诡道也。”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地道战》,讲的是华北平原的游击队员利用神秘地道,把日本鬼子打得抱头鼠窜。现在看来,那些对付侵华日军的地道哪怕再诡秘,比起宁夏的明代藏兵洞,还是小巫见大巫。

位于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市水洞沟的藏兵洞,是国内迄今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军事防御体系。作为明长城和红山堡的辅助军事堡垒,这些功能完备、设施诡秘的地下兵城,曾在防御鞑靼、瓦剌人(明时分属蒙古东西部族)的袭扰中,起到稳定西北边境的重要作用。

前不久,我从腾格里沙漠辗转来到宁夏灵武市水洞沟采风。这里地处黄河东岸,东靠盐池县,南接同心县、吴忠市,西滨黄河与永宁县相望,北与内蒙古鄂托克前旗接壤。明代时,因与北方游牧民族在地理上的“亲密接触”,水洞沟的军事战略位置显而易见。

犹如茫茫戈壁深处一弯隐现的绿洲,藏兵洞又是一处见证汉蒙边民商贸往来、化干戈为玉帛的驿站,凸显历史的清新之美。

绵延十里伏兵四起

放眼望去,谷深峡陡,群峰对峙,虽经风雨持续不断的洗礼,但那些能傲然矗立、壁立高耸、经年不倒的土林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些土林多呈柱状地形,是因千百年来气候干热经暴雨径流侵蚀、切割地表后形成的。土林之上,隐约可见一段杂草丛生的明长城遗迹。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旷野寂寥,茅草摇曳,站在长城遗址上,思绪越过岁月的风尘,那金戈铁马的杀伐声仍历历在耳。眼前,长年的雨水把明长城遗址冲出一条条沟壑,沟壑倒塌后形成了一道道缺口,它们以令人窒息的苍凉阐述一种残缺之美。

藏兵洞和水洞沟之间,有一段4公里长的峡谷。峡谷尽头,就是曾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军事城堡红山堡。

灵武红山堡,因位于红山地区而得名。史书记载,古时在夕阳的照射下,这里的连绵山峦一片鲜红,故名“红山”。红山堡始建于明弘治十六年(1503年),由总制陕西军务户部尚书秦纮主持修筑,距今500多年。

秦纮(1426年-1505年),字世缨,山东单县人。明弘治十四年(1501年),鞑靼、瓦剌铁骑侵入花马池,在孔霸沟大败明军,直抵平凉,西北震动。明孝宗起任76岁高龄的秦纮为户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总制三边军务。秦纮以固原为中心,修筑三边城堡14000余所,垣垛6000多里,使西北边务大为整饬。《明史》赞秦纮“在事三年,四镇晏然,前后经略西陲者莫及”。水洞沟藏兵洞,就是在秦纮掌军大西北其间修建的,建成于明弘治十六年(1503年)前后。

所谓藏兵洞,是红山堡守军由地上转入地下隐蔽军队、保护自己、待机出击、或在空旷处设伏兵的地道。目前分为2006年发掘的一号藏兵洞和2012年发掘的二号藏兵洞。

红山堡与藏兵洞,形成绵延十里长的地下兵城。《明史土司传》载:鞑靼、瓦剌数次拆墙南下,目的主要是掳掠人口、财物,他们得手后迅速退走;而什么时候进攻、什么时候退走,全由他们视情况而定。自从有了藏兵洞情况就不一样了。鞑靼、瓦剌根本无法从红山堡入攻,因这一带的军事堡垒,像颗钉子死死“钉”住了他们南侵。

陷阱密布步步惊心

那天下午,我穿过大片土林,来到藏兵洞地带。

在一号洞口,我看到一位六十余岁的回族大叔在清理马镫。大叔自称姓马,是这里照看考古设备的工作人员。他听说我是从成都来的,竟有些兴奋,笑说自己挺喜欢成都,几年前曾和弟弟在五块石打工,挣了些钱回宁夏老家盖了房子。

此时,已是下午5点钟光景,暮色四合,暗沉沉的乌云中,两只鹰隼在我们头上盘旋。远处,高高低低的土林渐渐笼罩在一片混沌中。眼看时间不早了,这位热心的大叔爽快地拿起一把电筒让我跟他进洞去看看。“记住哦,一定要跟在我后面,千万莫乱走。里头危险。”

弯腰进去,入洞口是青砖台阶,洞门是圆圈的小门,小得仅能走过一个人。马大叔打开洞里的灯。灯光幽暗,让人觉得像是走进一座奇异的迷宫。地洞蜿蜒曲折,上下相通,枝蔓相通,长洞连着短洞,大间接着小间,上层通着下层。左盘右旋,久久不见尽头。

藏兵洞分上下两层,两层之间有地洞相连。除了坑道,还有居室、伙房、大厅、炮台、陷阱、观察口、储藏室、兵器库等,作战、生活、仓储设施相当完备。洞内散发着湿漉漉的泥土味,一股森寒之气扑面而来,让人想到托尔金笔下神秘的“架空世界”。

洞的通道,一般高近两米,宽约一米,足可以供人直立行走。通道每隔一段设一个供人休息的居室。洞内圆形大厅,空间宽阔,足可以开个几十人参加的军事会议。

一处兵器库的地上,我看到许多刀枪剑戟、箭头、箭袋、头盔、盾牌、铁蒺、弯刀、藜等“原生态”地摆放着。

走过一个上铺玻璃的陷阱坑儿,借着灯光,我看见下面插满了铁蒺,心头发怵,慢慢捱过,生怕不小心踩破玻璃掉下去。

一方陷阱内,居然还有四五具白骨,马大叔说那就是当年入侵者留下的遗骸。有几处陷阱,表面上看只是铺了些木板或布网,但这些木板布网是可以移动的,来多少敌人就会掉下去多少。

洞内还有一个六七平方米的将军室,外有侍卫休憩处,内凿土嵌建一木柜。大叔走过去,借着手电打开木柜,木柜里竟现出一个黑黢黢的逃生暗道。

红山堡与藏兵洞阻击北方游牧民族的“钉子”

马蹄嗒嗒,车声辚辚,旌旗猎猎。在对中原王朝长达上百年的南下袭扰中,瓦剌人、鞑靼人跟明军死磕无数次,互有输赢。

红山堡和藏兵洞的立体防御设施,从局部看不过是明代阻击北方游牧民族的一颗“钉子”,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在很长时间“钉”控着中原军队抗衡北人、维护西北边境安宁的宏大战局。

这里,不得不提到历史上著名的“明成祖五次北伐”。吴晗《明史简述》、孟森《明史讲义》等记载:明永乐初年,蒙古贵族势力互相残杀,遂分裂为鞑靼、瓦剌和兀良哈三部。三部中以鞑靼部最为强盛。鞑靼部居住在今贝加尔湖以南和蒙古人民共和国大部地区;瓦剌部居住在今蒙古人民共和国西部和准噶尔盆地一带。三个部落之间打打和和,折腾不休,还时常抱团出兵,滋扰明朝边境。

明成祖朱棣即位后,从1410年(永乐八年)到1424年(永乐二十二年)先后五次北伐鞑靼、瓦剌,其中有四次都与宁夏有关。当中的第五次北伐,更是在巴彦淖尔(今呼和浩特西侧)大败鞑靼,歼灭3万多人。

当时,明军骑兵装备了改造的弩弓和适合骑兵的火枪,他们在和鞑靼对峙中,一进入射程便弓弩齐发、火枪轰鸣。5000多名鞑靼人像被朔风摧残过的蒲草般一茬茬倒在地上,当时折损过半。接着,明军杀入鞑靼人阵中,挥舞着斩马刀,无情收割着鞑靼人的生命。另有2000多名鞑靼人撒腿逃到黄河边,稀里糊涂便被驱赶着跳入湍急的河流中。

鞑靼、瓦剌人当然不甘心“吃哑巴亏”,于1424年(永乐二十二年),又厉兵秣马南攻明军。宁夏灵武一带因其地里位置重要,地势又较平坦,便成了双方抗衡的一个重要战场。

鞑靼骑兵很快组建了重骑兵,他们身披钢丝密织而成的锁子甲,迎战后,一队人马嗷嗷叫着冲到最佳射程内,就开始绕着敌方军阵不停转圈儿。鞑靼人的复合弓让明军大吃苦头,这种弓尺寸不大,配以倒钩箭镞灵活使用,威力出奇,一般可达四百磅。明军兵士没法靠近他们,大多只能窝在圆心中间被动挨打。

兵谚曰:大战则正,小战则奇。在灵武水洞沟一带,长于野战的游牧兵士也有哭笑不得的时候,面对土林深处神秘莫测的藏兵洞,鞑靼、瓦剌人如旱地里的蛤蟆--干鼓肚儿,反过来又让中原军队占了便宜。古代战争的双方,有时候真像两个熊孩子因一个玩具争来闹去,今天你把我推到地上,明天我又掴回你一巴掌。

封面新闻记者李贵平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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