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脖子女人（29）
□姜淑梅
高家有个伙计走南闯北,他跟掌柜的说:“少爷说的好像是山东话。”
掌柜的糊涂了:“少爷得了一场病,咋还改说山东话了?你问问他咋回事。”
伙计说不好山东话,也用山东话问了。少爷说:“俺是山东人,家在巨野。俺知道俺摔死了,魂往南飘。飘了很长时间,看见一个年轻人要死了,俺的魂扑到他身上。”
伙计这样跟掌柜的讲,掌柜的说:“少爷这是高烧烧糊涂了,养养身子就好了。”
养了半个月,少爷还说山东话,说他是山东巨野人,有一家子人家,五十多岁摔死的。他跟掌柜的说:“俺得先回趟山东巨野。”
掌柜的说:“儿啊,我就你一个儿子,不管你是人是鬼,你都是高家的根。”
少爷说:“回去看看家里,俺就放心了。”
掌柜的说:“你去看看吧。”
他偷着嘱咐伙计:“照顾好少爷,不管想啥办法,一定得让他回来!”
伙计赶着自家马车,拉着少爷一路打听到了巨野。进了巨野,少爷让伙计听他的,也不打听路了,直奔韩家。韩家两个儿子出来开门。
少爷问:“你娘呢?”
大儿子说:“俺爹摔死以后,娘得急病,也死了。”他看看年轻人,问:“不认不识的,你打听俺娘干啥?”
少爷叹气说:“唉,俺就是你爹。”
二儿子生气了:“浑蛋!敢到俺家胡说八道?”他上来就打,一巴掌打到少爷脸上,让伙计拉住,但少爷脸上也青了一块。
少爷说:“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俺卖了二亩地修了石桥,到桥上歇着,从桥上掉下去摔死了。俺死后,俺的魂往南飘。正好有个年轻人要死了,俺的魂扑到他身上,那个人替俺死了。那个人家很富裕,掌柜的就一个儿子,俺回来这趟,再不回来了。”
少爷让伙计赶车,直奔石桥。他在石桥上看了看,坐了坐,上车走了,真就再没回来过。
黑骨桩子
单县有个唱戏的,姓马,叫马立祥,他还会说评书。有一天,他在县城北关外喝茶,还没喝好,城门关了。天黑了,立祥回不了城,找了个亭子歇着。
立祥正想睡会儿,“啪”一声,脸上挨了个嘴巴子。立祥睁开眼,看见跟前站着一个小鬼。立祥说:“俺没招你,没惹你,你为啥打我?”
小鬼也不吱声。立祥功夫好,会咒语,他念了一会儿咒语,就把小鬼制服了。
小鬼跪在地上叫“老爷”,说:“老爷俺错了,再也不敢了。老爷叫俺干啥俺干啥。”
立祥说:“俺叫你伺候俺这一辈子。”
小鬼说:“中。咱先说好,这事你不能跟别人说,你要是跟别人说,俺就不伺候你了。”
立祥说:“好。”
从那,他就成了立祥的用人。立祥叫他干啥,他干啥。
家里多了个小鬼,马家十多口人谁也不知道,立祥能看见他,别人看不见,他能大能小。平常,小鬼在门后站着,像个人那么高,就是脸难看。立祥叫他出来,他才出来。家里来了人,他马上变小。
立祥家里种了二亩地白菜,白菜长成了,他想试探小鬼忠诚不忠诚。他偷着跟两个邻居说:“俺家白菜长好了,你们想吃,晚上去地里整,别让俺媳妇知道。”
邻居都是庄里有名的傻大胆,都说:“中。”
那天晚上有月亮,两人带着袋子和刀出庄了。还没走到白菜地,两人就看见马家地头有个黑骨桩子。开始二尺多高,长,长,长,一会儿长到一丈高。
两人傻了,站在那里看他长。他明明没腿,走得很快,几步就走到跟前了。
一个邻居回过味来,喊:“鬼!”
两人拼命跑。
跑了一阵,回头看不见黑骨桩子,他俩站住喘口气,接着往前走。走到三岔路口,俩黑骨桩子蹿出来,道这边一个,道那边一个,吓得两人站住,一动不敢动。
俩黑骨桩子从他俩身边过去,往白菜地去了。
两个人连滚带爬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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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县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单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