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他知道在世的时日不多了,从箱子的底层取出一样东西给了我。“孩子,以后就由你来保管了,千万不要弄丢了!你不知道,它在我心里多么重要。”父亲显得很激动。父亲给我的

牡丹晚报 2016-08-19 00:00 大字

口孔祥渠(曹县魏湾镇中学)

父亲患了绝症,他知道在世的时日不多了,从箱子的底层取出一样东西给了我。“孩子,以后就由你来保管了,千万不要弄丢了!你不知道,它在我心里多么重要。”父亲显得很激动。父亲给我的,是一个用红布剪成的桃子,我有些疑惑不解。父亲拉我坐下来,给我讲起了它背后的故事。

父亲小时候常听人说:“生瓜梨枣儿,谁见谁咬。”于是,见到谁家田里有瓜,树上有果儿,就很随便地摘来咬着吃了。

父亲最喜欢吃的还是桃子,特别是二大娘家的桃子。她家的桃子胖嘟嘟的,白中泛着粉红,个儿大,味儿甜,特别诱人!

二大娘家和我家邻墙,她家的院子里,有几棵又大又很茂密的桃树。盛夏时节,那桃子缀满了枝头,绿叶掩映中,一个个肥硕的桃子,满脸欢喜地直向众人招手。瞅瞅二大娘不在家,父亲翻过那道矮墙,就轻而易举地得手了。

他不敢多摘,怕我爷爷撞见后用鞋底子抽。我爷爷说过,二大娘不容易。她早年守寡,女儿又嫁得很远,油盐酱醋,主要靠卖这桃子的钱。父亲哪管得了那么多,有桃子吃就行。

趁二大娘的桃子还没卖,父亲频频地摘来偷吃。那天看她家的房门紧闭,父亲庆幸又有了一个好机会。翻墙而过,刚摘下一个,二大娘猛然间从厕所里走出来,吓了父亲一跳!“你个小馋猫!想吃就给大娘说一声,何必偷偷摸摸的。”父亲正惶恐不安,二大娘却没有大发雷霆,而是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小时偷针大了偷金,这坏毛病你一定得改啊。”她把父亲拉到院子里,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然后讲起了故事:

古时候,有一个和你年龄相仿的孩子,开始,也是因为馋嘴偷了人家的桃子。这孩子他娘从小娇惯这个独子,见儿子偷了桃子,觉得这算不得什么,桃子本来就是给人吃的嘛!后来这孩子在邻居家玩,偷拿了人家几枚铜钱,以后又开始偷庄稼。这男孩儿长大后,有一天忽然被官府抓走了,因为他伙同他人,杀死站岗的官兵,偷去了官府的库银!刑场上,男孩儿要被砍头,后悔也晚了。他娘哭得昏天黑地,那男孩死后,她也一头撞死到石头上。

讲到这里,二大娘叹了一口气:“人有错不改,终会酿成大祸,后悔莫及啊。”父亲点点头,向二大娘保证,以后再不做坏事了。她笑吟吟地摘下几个桃子,装进了父亲的衣兜里。二大娘对谁都没提偷桃的事儿,父亲才放下了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父亲心里一直很感激,就经常帮二大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后来,二大娘要卖桃子了,还特意给父亲留了一小筐。

在学校里,父亲严格要求自己,有错必改,努力做一个品行端正的人。因为他一直牢记着二大娘说过的话。有一年放暑假,父亲带回一张“三好学生”奖状,二大娘见到后,特别高兴,从树上挑了一些大大的桃子送给父亲,说是对他的奖励。

后来,父亲参加了工作,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礼物回家看望我爷爷奶奶,也特意给二大娘备了一份。

那天,二大娘是用葵花籽招待父亲。父亲瞅瞅院子里的树木,很想吃蜜桃,可桃树像二大娘一样老了,总是生虫挂不住果儿,桃树都被伐光了呀。二大娘好像看出了父亲的心思,她笑着说:“又馋我家的桃子了不是,那我就送你一个又红又大的。”她找出一块红布,拿剪刀剪出一个桃子的图案来。“孩子,我没有真正的桃子给你吃啊!”她说,“剪出的桃子,也是大娘的一片心意!”父亲从二大娘的手里接过来,仔细折叠好后,装进了内衣的口袋里。

这用布剪成的桃子,父亲当作珍贵的礼物存放了这么多年。它的形状像人的一颗心脏,那是二大娘淳朴善良真诚的心!

今年清明节,父亲还特意去了她的坟地,一棵桃树早已枝繁叶茂,浓荫遮住了那圆圆的坟头。这是父亲早年特意给她栽下的。

父亲讲完,早已泪流满面。父亲叮嘱我:“孩子,人都会犯错,有错就得改正。对人要宽容,要学会善待别人。”父亲,您老人家放心吧,我会把您的话,连同这个布桃子一起,一代代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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