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话 □上海耿勇

新安晚报 2021-06-11 09:41 大字

离开故乡,外出当兵,已42年了。虽落户他乡,可故乡情结依旧,乡音未改。

乡音是一个人生活经历的标识,是与故乡之间的纽带和桥梁,也是叶落归根的依据和符号。我的乡音就是合肥话。那日,在手机里看周群演的小品《我要当老板》,发现一位穿红衣服的男演员,一上台张嘴便暴露了他不是地道合肥人,因他把“我”说成“俺”。在我的记忆里,合肥人从来不说“俺”的。我在网上留言,赢得一批同乡人的称赞,还有人留言“我滴孩呦,蚌埠的”,为此,我有些得意,人落他乡,方言未丢。

改革开放那年,合肥三孝口的街头出现了说大鼓的。我买了票,在一个破旧的小剧场里听说大鼓。只见说书人,用小棒在小鼓上这么一敲,然后说了一通大意是要听众帮他广而告之,说他人还活着,又重现“江湖”。那语气和眼神,分明是抖落晦气和不甘,枯木又逢春。这位其貌不扬的满头白发的小老头,或许在台下憋屈多年,现总算找了点“出土文物”的感觉,开场白讲得绘声绘色,眼中闪着泪花。

我入场听说书,自觉有些底气,毕竟咱土生土长合肥人,打小直到18岁没离开合肥,可谓地道的合肥人,说听合肥地道土话“小菜一碟”。谁知,落座不久才知自己娃嫩清纯。说书人鼓捣一阵小鼓,动情地又说又唱,“乖乖”的,竟然一句也没听懂,心疼那1毛5分钱的门票,干坐了两个多小时没走,听不懂,也感受一下何谓合肥大鼓。

记得读中学那会,沉浸在姚雪垠的历史小说《李自成》中,难以自拔,至今记忆犹存。在小说中有这样的描述,说此人为合肥人,他说“老母鸡”为“老猛鸡”。从此,我记住了这个发音,客走他乡,向别人展示合肥经典方言“从肥东到肥西,买个老母鸡……”我一直都是这么发音的,表述了四十年,结果近日在网上留言,纠正小品阿进的发音,还出现了差错,有网友提醒,“老ma(平声)鸡”。看来我这地道合肥人,在外漂泊久了,在乡音上没有与时俱进,说起话来,也只能说是有点腔调的合肥话。

合肥这座城市,说北方不是真北方,说南方不是真南方,无论在生活习惯上,还是自然气候上都是如此。说话口音上也一样,它靠不上吴侬软语,说不出“嗲里嗲气”来,嫌它女人腔,不够阳刚,说声“阿拉”是要涨红脸的。又不肯就范于北方的直来直去,落地有声的“铿锵”,说它“侉”,嫌土气,如北方粗汉张口豪爽“俺”“中”,合肥人是不会说的。要真从方言语系角度说,合肥话与苏北话有些相似。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方言不仅能展示人的性格和脾气,还能从中感受到它的底气来。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合肥的建设发展也提速了,浓浓地道的合肥话也随之扬眉吐气,昂起头来,在合肥的大街小巷,说一口地道的合肥话,也不会被人认为乡里乡气,土味十足。而在我生活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合肥城里人是羞于张口说地道合肥话的,只有挑担进城卖大米的,卖西瓜、桃子等水果的郊区农民,才会无所顾忌说地道的合肥方言。像周群那样标准地道的合肥话,我们小时候也是很少涉及到的,即便涉及到,也没有说得这么赤裸裸和“土得掉渣”的。那时城里的孩子,都力避方言,说话时都尽可能摆脱合肥话的影响,往普通话上靠,所以即便在合肥生在合肥长的合肥人,也未必能说出标准的合肥话。不过,乡音难改,现在想来,同学之间说的最标准的普通话,也不过是江淮普通话而已。

有人专门做过研究,说人的说话口音和味蕾,15岁以前就定型了,定型之后,一辈子难以改变。它如同贴在你身上无形的标识,走到哪里它都追随你,一刻也无法改变。我有一个胞妹,许多年前入了加拿大籍,现居沪上,参加社区的旗袍模特队,在东方明珠塔下,撑着花布伞,扭着扭着走上了春晚。有一小段采访录像,她把它放在家人的微信群里,别人采访她,她一张口来了一句江淮普通话,“我是加拿大人”,让人贻笑大方,啥加拿大人?一张口地道合肥话便出卖了她。我嘲笑她留言“我滴孩呦,少说一句,不远万里来到中国。”

乡音难改鬓毛衰,这是背井离乡人的无奈和坚守。每逢佳节倍思亲时,便在手机里看看周群的小品,与其乐而乐。人老了,思乡的情重了,不能常回故乡,就让那地道的原始的让人牵肠挂肚的合肥话,似清泉,不断地在心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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