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美的小萌娃

□合肥王张应

忽然发现，十八个月的媛宝是个爱美的小萌娃。她爱穿新衣，穿上就特别兴奋。有一回，媛宝新穿上一件黄绿相间的横条短袖衫，摇摇晃晃快步而来。走到我面前时，媛宝手扯新衣，嘴里连连叫唤“爷爷爷爷”。我明白，媛宝以为我没发现她穿了新衣才故意喊我，扯着新衣给我看，希望我夸她新衣真漂亮。

媛宝喜欢别人夸赞，尤喜别人夸她漂亮。有几次，我夸她是个漂亮宝宝，她听懂了，高兴地微笑，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那神情告诉人，她有九分得意，还有一分羞涩。有人夸她漂亮，她竟有些不好意思，真像个懂事的大孩子。

这些日子，媛宝爱从大人怀里溜下去，在地上自由活动。她爱满屋子跑，从客厅跑到卧室，又从卧室跑到客厅。跑来跑去，手里不空，常抓在手的是她奶奶的一把牛角梳。她将梳子握在手里，可不是把玩，她知道梳子的作用是梳头，三番五次将梳子往自己头发上蹭。但媛宝根本不知道如何正确使用梳子，很多时候她竟将梳子齿朝上，让梳子背部接触头发，那样子看起来真是可笑。因顾忌梳子齿的锐利，我每遇见便从媛宝手里接过梳子，置于高处，不让她拿到。而后，用手掌轻抚她浓密细柔的头发，告诉媛宝：“你的头发很柔顺，漂亮得很，不用梳的。”媛宝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好看的小牙齿。

梳子之外，媛宝对镜子也挺感兴趣。抱着媛宝到卫生间给她冲洗那双因“操劳”而弄脏的小手，是媛宝最开心的时刻。她喜欢玩水，小手在水龙头下来回翻转，企图拿捏那根凉爽的水柱。这个时候，媛宝手在玩水，眼睛却盯着贴在墙上的玻璃镜子。她和镜子里的那个“萌娃”呀呀地说话，还挤眉弄眼，似乎在对镜子里的娃娃说：“你看，我比你漂亮吧。”

无意中，媛宝有了新发现。卫生间洗脸台前那面镜子里的小娃娃，竟出现在她手中的小圆圈里。媛宝从奶奶梳妆台抽屉里，翻出一个多年不用的旧式梳妆镜。那是一个圆镜子，玻璃镜面有小菜盘大，周围镶有红色塑料边框。媛宝将那个老式梳妆镜捧在手里，对着镜子里的娃娃咿咿呀呀地说些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话。她说话，镜子里的娃娃便跟着动嘴；她微笑，镜子里的娃娃也微笑。她不断地跟镜子里的娃娃进行声音和表情交流，甚至比试，看谁的声音和表情更优美。其实，声音是单方面的，镜子里面只有表情没有声音，媛宝可能不知道。

欣赏镜子里的娃娃，媛宝该是每每获取审美愉悦，愉悦之中似乎还有自信。后来，走出家门，走进人群，媛宝也注意欣赏身边的美。就在昨天，我带媛宝去小区楼栋间的小广场上玩耍。广场上有许多人，媛宝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好像在找某个人。快步行走几个来回后，她在一个小女孩跟前驻足，眼睛盯着小女孩看。那个小女孩大约长媛宝两岁，是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媛宝定是看出了这个小姐姐的与众不同，觉得她实在太漂亮了。

小姑娘穿一袭淡绿色连衣裙，小腿上白色纱袜整洁素净。在媛宝眼里，那个小姐姐最美之处可能还不是她的衣着，而是她的发饰。小姑娘头上梳有许许多多小辫子，集中于脑后并成一束。辫子上配有红黄蓝紫各色头绳，使得小姑娘的辫子格外引人注目。媛宝注目，我也跟着看过去，看得人家小姑娘都有些不好意思。为化解尴尬，媛宝不说话，我只好说话。我说：“宝宝，看这个小姐姐多漂亮，头发多美，扎那么多小辫子。”见人夸赞，那小姑娘有些难为情地说：“辫子是假的。”我笑着说：“假的也漂亮。”我家那个小萌娃，一直一声不响地看着眼前的小美女姐姐，看得眼睛发直。我发现媛宝眼中满满的都是羡慕，我敢肯定她的眼里只有羡慕，没有世俗的嫉妒和恨。

这个十八个月的小宝贝让我产生错觉，以为她已是十八岁的大姑娘。无需追求美，她本身就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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