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

合肥晚报 2020-10-18 01:29 大字

□郎章正

连环画,又称小人书。在上世纪60年代,对于爱读书的儿童来说,拥有一本心仪的连环画,也不是很容易。因为那个时代,大多数家庭省吃俭用,也难有余钱。此外,书籍不丰富,获取书籍的渠道更少。无法买书的少年儿童,只能去书摊租书看,一分钱可以看一本连环画,一百页以内可以看两本,看完即还给摊主。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马路边、巷子里有不少这样的书摊;当然,孩子之间相互交换各自拥有的连环画阅读,也是满足知识汲取的一个途径。

一九六三年,我来合肥读书,住在长江路第二小学内。之前我在乡下,没见过连环画,在学校院子里看到几个孩子坐在台阶上,聚精会神翻看连环画,觉得好奇,就常常走过去,站在他们身后看。一次在院子里,我站在一个孩子背后看书,引发争执。父亲喊我回去,问明情况后,他叫来学校管图书的孙庆庄老师,同他讲,能否每周借两本连环画给我看。孙老师说,没问题。随即,打开书柜让我自己拿,约定每周借还一次。此后,看书方便了。学校图书都放在一个书柜,连环画、简易读本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大部头书籍,加一起也不到一百本。最初,我只看连环画。连环画看完了,开始看简易读本,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有古代的,也有近现代的,记得有《斯巴达克起义》《赤壁之战》《太平天国》等。

我住的地方离新华书店不远,每周多次到书店。不仅周日去,下午放学做完作业,书店未关门,就去新华书店逛逛,楼上楼下看看,也仅仅是眼巴巴地望着满架连环画“过瘾”而已,没钱买书。但在书店里能看看介绍,跟着别人一旁看看,听别人讲书里的人和故事,也是有收获的。更多的时候,我是到书摊去蹭书看,站在别人后面或蹲在地上,一看就是一二个小时,经常看到书摊收摊为止,常因延误了吃饭时间而被大人罚站。

夏季,家长偶尔会给三五分钱,让买冰棒吃。我就把钱积攒下来,买本喜欢的书,包上书皮,用于跟同学换书看,或隔一段时间重新阅读。有次,在租书摊上,我看到一本旧连环画,完好无损,定价九分钱,而新书要卖一角三分钱。当时我手中有八分钱,就和摊主商量能否把旧书卖给我,摊主同意,但要原价,我马上回家要了一分钱,返回租书摊买了这本书。摊主刚出手便后悔了,买新书要加四分钱,原书虽旧,租借赚钱没问题。我却非常高兴,因为四分钱要攒很长时间。

那个年代,我把学校里能看懂或能看懂一点的连环画和简易读本几乎都看了一遍。其中特别喜爱的连环画和简易读本,竟然看了一二十遍。连环画,不仅内容丰富,通俗易懂;画面漂亮,人物丰满;表情生动,造型逼真;在阅读中,你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且文笔优美,词汇丰富,言简意赅;简洁的文字,清楚表述了重大事件或重要人物;对提高作文写作水平大有帮助。就从那个时候起,我喜欢上了历史、地理、文学,这种兴趣一直保持到今天;成年后,我常收集地方史资料,整理成文,先后在省、市报纸和杂志上发表此类文稿一百多篇,并把部分作品汇编成册,出了《庐州记忆》地情卷和人物卷。

在城里呆了三年半,一九六七年国庆节,我依依不舍地回了老家。离开合肥时,我把积攒的连环画等二十多本书打包带回老家,在乡下有时间就拿出来阅读,随着年龄增大,理解也加深了。这些书,一直伴随我度过了五个年头,给了我知识的力量和未来的梦想。

一九七二年,我参军离开家乡,临走时,我把书捆好,放在柜子最底层,反复叮嘱弟弟把书保管好,想看能看懂时,拿出来阅读,不借人。四年后,我探亲回来,问书还在吗?说一本都没了。大部头撕了他用,连环画借给别人,没能收回,很遗憾。

刚认识我爱人时,她有一百多本连环画和简易读本,我当时想收藏,结果,这些书被她表哥借去不还,又失去了一次收藏连环画的机会。现在,家中收藏的只有一九九二年版的“四大名著”连环画全册。

连环画,我童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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