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毛钱的恩情
李同领
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至今仍记忆犹新。
2005年的7月,我大学毕业,怀揣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离开了依依不舍的母校和朝夕相处的同学。临行前,班长提议全班同学在一起吃一顿饭,以纪念逝去四年的美好时光。
记得那一顿饭吃得时间特别长,大家都不愿离去,从中午一直吃到下午三四点钟,直到饭店老板再三催促,同学们才散了场。吃完饭后,同学们各自作鸟兽散,回乡的回乡,继续攻读的继续攻读,而我选择留在了合肥。
我背着从学校打包的一摞专业书籍和一蛇皮袋棉被,沿着金寨路向南走。七月的合肥,骄阳似火,人来人往,眼前的景物既熟悉又陌生,真正离开校园走向社会,心情无限复杂。
接下来要面临租房、找工作,何去何从,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当时,科大附近有很多房屋中介,店门口张贴着许多租房信息,我背着梦想的行囊,一路走一路看,整租的价格太贵,合租的价格可以接受,但又担心不熟悉不安全,一时间难以抉择,正在踌躇之际,同学打电话来,说合肥学院附近有一间平房,每月50元,10多个平方,问我愿不愿意租。我赶紧答应下来。
落脚之处总算安定了。
很多时候,人是在求职中快速成长的。学历呀、专业呀,在面对供大于求的市场时,显得没有那么重要。尤其对于一个从农村刚走出来的孩子,没有经验、没有资源,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找一个对口称心的职业,实是不易。
不知经历多少次求职失败后,终于明白:与其一心找一个对口称心的职业,不如抛弃专业,先赚些从职经验,再从长计议。
辗转两三个月,终于谋得了一家商贸公司推销员职位,每月底薪1000元,工资押二付一,年底干得好有提成,主要工作是向各个单位推销毛巾、香皂等百货用品。
刚开始,初生的牛犊不怕虎,我每天风风火火地穿梭在合肥的大街小巷,大摇大摆地进出各个单位,往来于各色写字楼,为此,受过不知多少人的白眼,因为不熟悉推销的套路,两个月下来,收效甚微。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转眼,已近寒冬,身上原本带的钱已经花光了,之前因为一直不想让父母担心,就假装说身上还有不少钱,不用担心。但眼下,连续两个月未发工资,衣食没有着落,棉被也越来越薄,连房租也已无钱支付,不得不向家里开口。
在长江西路的一个商店,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爸,我的钱被一个同学借走了,你能不能给我寄点钱过来。”我故作镇静地说。
“你怎么不早点说,穷家富路,你等着,我马上多给你打点钱过去。”父亲急切地说道。
父亲的几句话,听得我眼睛一阵潮红。
挂完电话,一摸兜,才发现坏了,身上只有五毛钱,而电话费却要七毛钱。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便支支吾吾地央求老板说:“我身上只有五毛钱了,你看能不能……”还没等话说完,老板便决绝地说:“一个电话还不能挣你两毛钱呢,不行,你再想想办法吧,让人给你送钱来。”
望着老板坚决的眼神,那一刻,我有太多的话想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的单位就在前边,等一下班我就给你送过来行吗?你看就两毛钱的事……”我再一次试着说服老板。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快点吧。”老板再一次决绝地回答道。
事情僵在那,就在这时,一个带着黑色眼镜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了看老板,然后又转向我,说道:“老板一个电话可能也真的挣不到你两毛钱,这个年轻人呢,出门在外也不容易,可能真的也遇到了难处,大家换位思考一下,这位年轻人的钱我先替他付了。”说着掏出了一元钱,递给了老板。
我看了看那个男子,中等身材,眼睛炯炯有神,右嘴角边有一颗痣,精瘦的脸上,皮肤虽不白皙,却投射出一种饱经沧桑的干练。
我不认识那个男人,今后可能也无缘遇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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