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双抢”时

每年的7月，便到了“双抢”时节。

以前，南方的农村基本上是种植双季稻。盛夏时节，早稻需要抓紧收割，晚稻必须紧跟着插秧。既要抢收，又要抢种，俗称“双抢”，这也是农民一年中最辛苦的时候。

我下放时的知青点是大队的园艺场。园艺场有桃、梨果树近50亩，分别在5月、7月份成熟，采摘出售都靠人工。知青们挑着担子到附近的乡镇叫卖，辛苦一天才10分工，价值5毛钱。“双抢”时，恰是梨子采摘销售的高峰期。大队要求男知青白天在林场干活，晚上到生产小队支援“双抢”。记得开镰前，各个生产小队的队长都集中到大队部参加“双抢”动员会。会上，大队刘书记要求各小队及时维修好农具，认真检查打稻机等设备的可操作性，晒稻场地是否平整，劳动力要合理分配，特别要求每台打稻机都必须配置8个男劳力，4人轮流踩打稻机，一个递稻子，一个机前出稻，一个专门挑稻，另一个机动……事无巨细，讲得口干舌燥刘书记瞪着牛般眼睛，要求每个小队队长都要表态，保证“双抢”如期完成。

我和合肥知青小张分在一个组。在那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每天晚上放下农具后，匆匆吃点饭便赶往生产队的晒稻场。场上，堆成山高的稻子被捆成了一束又一束，放在了打稻机的左右两边。很快，晒稻场上的3台打稻机几乎同时响了起来。这种打稻机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期才开始使用的一种简单农业机械，踩起来很费力，我和小张用脚使劲踩，手拿稻束放在滚筒上脱粒，4人轮换。踩打稻机时，稍不用力，滚筒就死了，或者滚得慢，没工效，须咬紧牙关匀速地用劲踩。一般须踩半个小时后再换上另外两个人。虽然我们的胳膊上都绑条汗巾，但没有一个不是汗流浃背的。

天黑了，晒稻场上亮起灯光，轰隆轰隆的打稻机声音滚过夜空，打稻、递稻、出稻以及挑稻的人忙而有序，几个年长些的农民开始扯沙哑的嗓子高唱着我们听不懂的曲调。场上打稻一般都要持续到夜晚10点以后，我们回到知青点随便洗了洗，啃几片锅巴作为夜餐，腰酸背疼爬上床，身体一下子像是散了架。刚刚进入梦乡，就又被大队派驻知青点的林场场长那尖利的上工哨声惊醒……

“双抢”一般是7月中旬开始，8月上旬结束。农村的干部社员全部参与，包括在农村工作的教师、营业员都要到队上参加劳动。公社的广播每天傍晚都会播报当天各大队的“双抢”进度。哪个大队落后了，喇叭就会响起公社领导点名批评的声音。

往事历历，恍如昨日。又到7月，不由得想起当年的“双抢”。

袁传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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