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成 立

淮南日报 2020-07-13 08:23 大字

父亲刚刚过八十大寿。从读朱自清的《背影》开始。

父亲于1955年7月东桥高级小学毕业,当年9月份就被乡政府安排在当地供销社做营业员。父亲练就一手绝活,手工包扎礼包,过去家乡人过节或走亲戚都会到商店买上两包红糖、炸果、羊角酥等,用差不多两张A4纸大小牛皮纸包扎成梯形状,用细麻绳扎紧,再镶一红纸带以显喜庆,父亲手很巧,包得又快又好。

1958年春天,父亲还在鲍兴工作,母亲一人在家食不果腹地参加大跃进运动。直到1962春天,父亲下放回东桥,才与母亲生活在一起。我姊妹七个,正赶闹春荒,父亲实在想不到开春往哪去借粮。父亲在二十三岁前一直在读书工作,做农活种庄稼父亲的确是“假把式”,父母每天要走到约三里路外的刘圩生产队做农活,早中晚一天两个来回要走十多里,风雨无阻,那时实行工分制,父母劳作一天得八分。别的农民家住村庄里,回到家吃好饭可以休息会再上工,而我父母匆忙到家,还要做饭,吃上几口就要往队里跑,虽比别人提前走,赶到地里也常常被生产队长训斥。每到秋季分粮时,父母望着别人一包包往家里搬,而我家人口多,劳力少,父母只能站在打谷场边发愣。记得那时我和大妹都在上小学,放学回到家,父母已下地去了,把饭菜留在锅里,特别细心地把菜分成两碗,怕我欺负妹妹。夏天的晚上,我和妹妹弟弟们拿着蒲扇坐在凉床上等着父母,望着小河边的土路上走来两个人影,父母收工回来,那是一天最快乐的时候。

1972年初春,我上小学二年级,老师要求每个同学从家里带白菜秧到学校栽,我到了自家菜园地里,发现没有种白菜,我“急中生智”地跳过院墙,翻入邻家菜园地里,正当手忙脚乱地拔菜苗,不巧被邻家儿媳撞见,自然向父亲告了状,那次我被罚跪,被父亲狠揍了一顿,我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的威严。

70年代,家中实在太穷,我家姊妹七个(四妹已被抱养),只靠父母挣工分养家糊口,记得家中有一破旧柜,每逢过年,洗刷干净,盛放积攒一年的腊鹅腊鸡腊鸭干鱼等。大妹妹小学毕业就辍学了,跟着父母到队里做农活,一天能挣四工分,二妹妹小学三年级辍学在家既要照看小弟小妹,又要养猪放鹅。那些日子真苦,经常菜里没有一滴油。父亲想尽办法多挣钱,那时交通不便,父亲托人找了差使,步行三十里路,去卅铺挑货,供街上小商店经营。天未亮出门,天黑回来,往返一趟六十余里,挑着百余斤担子,一趟挣三元钱。到后来,父亲能借用平板车,我也长大些,赶上星期天,在板车一侧把上拴好绳子,我套在肩上给父亲拉车助力。每遇上坡,机耕路凹凸不平,父子俩像纤夫拉船一样,身体擦着地面,脚趾抠着路面,艰难地爬行。父亲现在膝盖疼痛,行走艰难,是那时落下的残疾。

1978年夏天,我考中专未能如愿,家穷只想上中专尽快脱离农村,减轻家庭负担。只能选择复读初三,上学路上,父亲摸出几枚五分钱硬币,塞进我手里,显然,父亲对我没有考上中专很生气,给钱时手一甩,悻悻而去,有两枚硬币滑落掉地上,我弯腰去拾,看到父亲走在田埂上瘦弱的背影……

1983年仲夏,我迎来人生转折,终于如愿考上大学。父亲一辈子做事谨慎,我虽然都快二十岁,但未去过六安城以外的地方,父亲想了很多天,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学校。筹好路费,父亲便于我同行。先来到合肥,父亲带我去游逛逍遥津公园,第一次来省城,第一次逛公园,第一次划船,第一次看火车……合肥,二十年来,对父亲来说,这是一座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的城。北上的火车上,我又冷又热,传染上疟疾。火车抵达淮北站已是下午,来到学校,报道结束到走进宿舍,父亲给我整理好床铺,仅仅自己留下几元钱够回程车票,连饭也没吃,就匆匆赶往火车站。

父亲兄妹四个,唯有父亲自1962年起,到2003年一直在农村生活了整40年。小时候,总是埋怨,父亲就是农民,没有什么大本事。可是,艰难困苦的年代,家里异常贫穷,父亲能把我们姊妹抚养成人,我又上了大学,父亲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只有他自己知道,父亲也永远不会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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