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明钧老师

合肥晚报 2020-04-14 00:57 大字

我小学就读于合肥市淮河路第二小学,即淮二小。准确的位置在今天的老市府广场东侧的BRT公交枢纽站与乐普生商厦之间,与江淮大戏院仅隔着一条淮河路。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后期,我进入淮二小读书。记忆中学校很小:校园呈东西走向:从大门进入学校外操场再穿过一道十来米长的走廊直至最东头的公共厕所也不过百来米。在通向老师办公室的木制楼梯下,有一间约3平方米、无窗无光的杂物室,这便是童老师的“家” 。

不知道童老师在这所学校做了多少年老师,在我学前经常来淮二小玩的时候就认识了这个长有一张古铜色脸庞的皖北汉子;童老师不仅负责全校的体育课,还兼教数学。在我小学后期,他就带过我们数学课。童老师性格硬朗,身材中等,结实而干练,他不苟言笑,除了上课,总是烟不离手,短齐的平头,操一口蒙城方言掷地有声,特别是体育课,他示范的正步走那真是稳如山,形如松,目光炯炯,一招一式都似乎挟带着呼呼风声……

上世纪八十年,我去淮二小看望过几次童老师,一次听他说起他的儿子快要结婚了,想请人做一套沙发送给儿子却苦于找不到做沙发的钢丝,我当即回家把自己准备做沙发的钢丝送给了他。记得当我把钢丝送到那间小屋后,童老师握住我的手连说谢谢,声声低沉,充满了对生活的无奈和对儿子的愧疚,但我感觉到的却是一位父亲对儿女的拳拳之心

后来我加入了学校体育队,尽管每次训练也很辛苦,但成绩却很平平,就是在区里也鲜有好的排名。后来童老师从我们下几届学生中挑选出一批运动尖子,组合成一个体育班,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训练后,不仅区里,乃至在全市连续创下辉煌战绩,记得一次合肥市举行规模盛大的长跑赛,跑进前十名的基本都是淮二小体育班的学生,一次又一次突出的成绩奠定了淮二小在全市小学作为体育标杆的坚实基础,也是童老师最得意、引为自豪的事件之一。

上小学时,我不爱上数学课,成绩一直上不去。大约六年级时候,童老师带了我们一段时间数学,听着他操一口蒙城方言讲解算式,感觉有些意思,那段时间还特认真地学了起来。一次童老师在黑板上出了几道题,没想到我竟全部解答岀来,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学习数学,拿给童老师看,他说全对,并表扬了我,我立马脸露得意之色,童老师当即给了我下马威:“别洋洋得意,你还差得远呢?”当着全班同学面就这一句话彻底浇灭了我对数学的全部热情,从此我竟再没有上过数学课。

最后一次见到童老师是在给他送过钢丝后不久,回家与家人说了童老师的近况,感觉到他明显得衰老了,行走缓慢,头发、胡子都已花白了。不久,我们兄弟几个从那间小屋把童老师接到我们家里吃了一顿饭。那次童老师是拄着拐杖到我家的,问及,他说是不小心跌断了腿,说罢还嘿嘿地笑了笑,算是自嘲。席间,我无意间说起那堂数学课,说起被他训斥后再不愿学数学的亊,童老师听罢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说完我便后悔起来:那陈年烂谷子的亊还提它干嘛?童老师当即对我说:“我忘了有这件事,如果我当时真的这么说了,实在是对不起你,老师不能这么说话的。”隔了一会,童老师自言自语地道:“怎能这样说呢?老师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忙安慰他:“童老师,你千万别放心上,我原本就不喜欢数学。”在送他回去的路上,童老师还在小声嘀咕着:“这样说不对呀,老师不能这么说话的。”为这事我内疚了许多年。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几年后有人告诉我说童老师已经不在了,是在三中对面的家中过世的,许多天后才被人发现……

然而,我却常想起他,想念我少年时的体育老师。有时路过市府广场,我总是伫立在BRT公交车站的天桥上,在人流涌动的虚无间,我努力辨认淮二小曾经的位置,哪儿是学校大门、哪儿是围墙和围墙下的沙池,还有那三张破旧的水泥乒乓球台以及墙角边高出教师楼许多的那棵枝繁叶茂的洋槐树。我努力寻找曾经丢失在这块空间的点点滴滴和一些难忘的岁月,寻找少年时的固执与真情……在车鸣人群里我又仿佛看见童老师穿一件深蓝色涤卡中山装,头戴招耳棉帽,脖子上挂着口哨,操一口蒙城方言,以简捷硬朗的口令,迈着正步,从淮二小的篮球架下,从我的少年——我梦开始的地方一步步走来……

□王十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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