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在匡河边行走

合肥晚报 2019-12-29 00:53 大字

可能是因为太阳转了个身,大地一下阴凉了许多。

在匡河边行走,风越来越干了,迎面而来时给人毛剌剌的感觉。小草似乎断了炊,没水喝,也吃不了主食,绿茵茵的颜色一下就变黄了。树枝上悬挂的旗帜一样的叶子也开始逃离了,先是悄悄地去,一会儿情侣一样携手而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像饥民逃荒一样,成群结队簇拥着,甚至有些争先恐后地逃离了。河水不像以前那样欢畅了,面容清癯了许多,似乎更加沉稳了,显示出静水深流的神秘。天空越发的澄明了,活脱脱的一位资深美女,每次出场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那几片怎么也清洗不净的云迹,都得到精心地放置。大雁早已不见了,偶有的鸟声,其实是几只燕雀,叽叽喳喳在商讨明天去哪儿觅食,今晚又何处栖身?

噢,那个大约可以相逢的冬季,已从不经意中走来了!

人是大自然的主宰,无论星斗如何转移,日月如何更替,时序如何变化,行走其间的,亘古以来,从未停歇的就是那大写的一撇和一捺的组合。是噢,甲骨文也好,金文也好,楷行书也好,就连现在的印刷体,“人”字,一直处于行走状态。或踽踽独行于湘水岸边,或传邮疾跑于大秦驰道,或策马挥戈于阴山脚下,或洒泪泣别于马嵬坡下,或扼腕浩叹于风波亭上,或红颜一怒于山海关前。因为太阳和地球的恒定位置,南北半球的季节是无可选择的。从白露而霜降而立冬而冬至而小寒而大寒,这个季节是有序的,稳定的,如一个善良饱学的老人,任何时候都能处变不惊,无论何事也不会喜形于色。而于冬季在匡河行走的人,充满着变幻,充满着色彩,充满着神秘,充满着不可思议。

记得今年国庆前夕,天鹅湖两岸灯光秀在中央电视台播放后,天鹅湖畔,匡河两边,比肩继踵,人山人海。京剧脸谱、中国画、黄山风光、现代梦幻等五光十色的变幻,行走的人似乎只有前行,并无方向,当然也没有目的地。他们看到倒映在匡河、天鹅湖水面上的五星红旗,才会镇定,才会振奋。或许,那即是方向,是充满色彩的方向。今年从夏秋转换之始,匡河,匡河之源董铺水库,水库之输水带潜南干渠,还有远远的、藏在大别山深处的五大水库,居然都无雨。没有夏水暴涨,施合于淝的景象。当然也没有绵绵细雨诉无声的画面。无雨,就是无雨。从夏到秋,从秋到冬,这无雨的世界,匡河是多么的无奈!可是匡河边从不缺少行走的人,即便是这数九的冬天。因为,无奈的匡河却一直有水,清凌凌的水。

听说,今年匡河之水来自长江,只是今年江水似乎少了许多许多,大多数迷恋青藏高原的峰峰岭岭,习惯藏羚羊的唇热,迟迟不愿离去。当然,总有一些水家族习惯于迁移,晃悠悠地来到三峡,可能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浩渺,又能居高声自远,自然扑腾腾地奔向洞庭湖,奔向鄱阳湖。越来越宽,越来越热络,一路欢歌,一路跳跃。其中就有汪汪清水,在凤凰井,涅槃而入滁河,进入合肥——这个汉武帝时期正式册名的城市。到了合肥,怎能不来匡河?

今年冬季,在匡河里涌动的水,或许就是从天山而来的。

□袁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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