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编剧，媒体人，现居合肥 在冲绳，感受老吾老 □张看

很多人问，怎么老去日本，也不知道为什么，日本就是一个去了一次以后就会不断再去的地方。

冲绳是日本最南边的岛，也是樱花最早盛开的地方。我们首站去了海边一个叫恩纳的小渔村。1999年，香港导演陈嘉上聚集了王菲张国荣梁家辉几位大咖和一脸babyfat的黎姿在恩纳的ANA万座洲际酒店凑了一部《恋战冲绳》——开拍的时候都没有剧本，想哪儿是哪儿，拍到哪儿算哪儿。

我们的旅行也是晃到哪儿算哪儿，不攻略不打卡，找最本土的美食、手工与风情。

最后一天，我们晃到了市中心，钻起小巷子。

一个巨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人头攒动。吃的喝的，工艺品，纪念品，都是当地产。咖啡是自己的品牌key coffee；当地的冰淇淋叫blue seal，有一款红薯味非常好吃。前年在富士山下的山梨县吃到了一款柿饼，一直念念不忘，可是这里没有，著名的“白色恋人”饼干也没有。

绕到一个安静的位置，一间陈旧而迷你的咖啡屋引起我的注意，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背对着门在操作着什么。一下想起多年前看过的一个报道：日本东京银座，也是背街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咖啡屋，一位老人一辈子痴迷咖啡，守着小小的祖产一辈子没挪过窝，像做科研一样的做咖啡生意。咖啡的普通常识是新鲜，再好的咖啡，半个月以后味道开始递减。但是这位老人不信邪，珍藏红酒一样珍藏咖啡豆，不同年份的都有。有一次，他拿出一款保存了30年的豆子，现炒现磨现煮……原来耐得住时间的，不止红酒。有幸品尝到的人传扬开来，这位老人的店由此蜚声东京。

拉开门进去，最多只能容纳四人的店里，还有一位客人，与老板年龄相仿，80多岁的样子，很投入地看着电视里儿童玩相扑的综艺节目。我们点了热的key coffee，老人笑眯眯去做手冲咖啡。一把很有年代感的铜壶，一个有着两个灶头的很小的液化气灶，香气在过滤的过程中弥漫整个小屋。老人颤抖着手从柜子上层取配手冲的杯碟，手指分开卡住杯碟勺，一路发出豁啷啷的声音，我们下意识要帮忙，但，随即明确知道，不必。老人显然早就习惯了帕金森症，熟练地顺着手抖的节奏倒着咖啡，满满两杯，一点没洒。咖啡的味道不必赘述，在日本，很难喝到一杯难喝的咖啡。我对这位老人，充满崇敬——一位安天命、顺自然、自理自立不麻烦别人的老人。

来到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正好路边有一间小珠宝店，里面一位看上去也是80多岁的老人头上戴操作放大镜正在做手工。见我们进去，笑眯眯招呼着，要把刚做好的两只珍珠手机链送给我们。旅游胜地还能碰上这样的事！我们交出手机壳，看着他透过操作放大镜，用工具认真仔细一点一点将链子穿进微小的孔里系牢，再双手交给我们……异国他乡，一天之内，居然受到了两位耄耋老人的眷顾，通心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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