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风景在坚守中闪亮

新安晚报 2019-08-19 09:40 大字

——刘文华小说集《母系家族》解读□合肥周根苗

当刘文华将他那厚厚两大摞小说书稿放在我面前，我的确惊诧莫名。在我的记忆深处，这个出身草根阶层、从大别山腹地的小山村走出来的农家子弟，在改革开放初期，是以浸染着质朴、充满才情的诗行，给人们留下较深刻印象的。

刘文华新近出版的这部小说集《母系家族》（安徽文艺出版社2019年7月出版），收入了《母系家族》《上梁歌》《最后的英雄》和《老姑娘的心事》四部中篇小说；集纳了《请给我心灵点盏灯》《遥远的粮仓》《祠堂》等37个短篇。这些小说的题材丰富多样，主题思想繁博深邃，人物形象形形色色，故事情节曲折离奇，语言生动鲜活，故事内容森罗万象，涉及过往历史及当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其描绘展现的民俗民情民风民瘼，其挖掘剖解的人生人情人心人性，其涉及述写的时代变迁社会岁月，其刻画塑造的典型人物各色人等，让人捧读之后过目难忘，油然而生新颖新奇之感。

刘文华小说的题材丰富多样，故事内容森罗万象。实际上，刘文华不少作品的题材、内容互有关联互有融汇，相辅相成、相得益彰。无论取材何时何地，无论故事发生在哪里，它们都来源于作者的过往经历与耳濡目染，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艺术虚构和加工，使这些题材、内容散发出动人心魄的艺术魅力，蕴含了耐人寻味的美学功能，从而让不熟悉这些题材、内容的读者眼界大开，兴味盎然。

刘文华生在山乡长在山乡，故乡的山水草木风土人情农耕物貌，故乡父老乡亲的日常生活悲欢离合爱恨情仇，都在他的心里留下永久的记忆。加之他经年累月苦读苦钻涉猎中外古今大量经典名著，笔耕不辍拥有数十年的创作实践，这个有心人、这个才华横溢的创作者，编起故事的功夫，真的让人惊叹不已。试以他的中篇小说《上梁歌》为例。小说通过讲述身怀绝技的山村砖瓦匠丙万为山民造房盖屋时，演唱在山乡经久流传的《上梁歌》的故事，紧紧围绕主人公终生坚守的人生选择，围绕他的得意与失意、喜悦与哀伤，围绕他原始的人生“第一次”和其后20多年的婚姻内外的生活，设计了众多与“上梁歌”密切相关的山乡砖瓦匠们的婚丧嫁娶、喜怒悲欢、生离死别、爱恨情仇的故事。小说中的众多人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矛盾冲突环环相扣，其情节发展一波三折，其文笔走势跌宕昭彰，故事的离奇曲折出人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对于众多读者来说，阅读这种年代久远又全然陌生的人间故事，犹如品赏一幅幅不为人知多姿多彩风情万种的山乡风俗图画，虽不时为小说中人物命运的悲凉悲壮而悲怆悲叹，但不啻是一次别开生面印象殊深的艺术享受。

刘文华小说的主题思想深刻深邃。譬如中篇小说《老姑娘的心事》，通过描写上个世纪70年代两位回乡知青的奋斗拼搏和爱情故事，剖析了那一代人的心灵迷失和自我救赎，为读者回望、了解那个充满伤痛的年代，提供了追根溯源考证反思的路径；而中篇小说《最后的英雄》，则通过一个抗日老兵呔子崔死里逃生的传奇经历，英勇抗战的光荣历史及其跌宕起伏的人生遭遇，发出世纪之问：英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今天我们应当怎样认识英雄、对待英雄，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这是刘文华早年创作的一部小说，得益于作者别出机杼的精心构思和驾轻就熟的创作技巧，其尖锐深刻振聋发聩的主题思想，直至今天仍然具有十分强烈的现实意义。难能可贵的是，与那些主题先行或者赤裸裸地宣扬某些僵化理念的作品迥然不同，刘文华的作品所揭示的主题思想，往往隐藏在人物形象与故事情节之中而不为人知，有心的读者只有慢慢品味细心感悟，才能一窥其真谛。

刘文华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各具个性特征。仅以短篇小说《祠堂》为例，在这篇小说中，刘文华浓墨重彩地刻画了三个主要人物：小山村的一族之长——德老爹；地主后代，也是德老爹的侄子——祚才；德老爹的孙女——山女子。德老爹在村里年纪较长，辈份也高，加之曾经护祠有功，这个“风苍皮皱的脸上沟沟回回”的干瘦小老头，便俨然成了祠堂、宗谱的主管和小山村的当家人。其思想传统保守，为人处事专横霸道，活脱一个封建礼教的卫道士。然而，他又披着一件“正统”的革命者外衣。他对自己孤苦伶仃的孙女百般呵护，却又恩威并行，使用陈腐的封建礼教那一套对孙女严加管束。当他发现孙女和自己的侄儿这个“地主的狗崽子”偷偷相爱之后，他便露出了“吃人”的狠毒本性，致使天生丽质、生性柔弱、向往人间纯洁爱情和美好生活的山女子和命途多舛、心地善良却又胆小怕事的祚才命丧悬崖，酿就了一场人间悲剧，“祠堂”最终成了吃人的封建礼教和“人祸”杂糅的代名词。这篇作品刻画的三个人物形象，栩栩如生有血有肉，各具个性特征，他们的一言一行举手投足，均与其身世、性格高度契合水乳交融。掩卷良久，三个人物的音容笑貌，仍然活灵活现地镌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人们常说，细节是小说的“血管”，缺乏生动精彩细节的小说难以感人。刘文华小说中的很多细节安排，构思精巧令人称道。小说是语言的艺术。刘文华的小说语言，更是带有地域色彩山乡风味，很多原汁原味的山乡俚语俗言，令人耳目一新啧啧称奇；很多配合人物心理活动或交待场景的景色描写，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鲜活浓郁的山乡特色跃然纸上，让人读来津津有味，欲罢不能，从而大大增强了各篇作品的吸引力和感染力。当然，这些都与作者长期深入生活坚持创作实践，以及作者的才情才气文学素养有关。

相信刘文华在未来岁月的创作实践中，会更上台阶，收获更加骄人的硕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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