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诗书闲处好 冯润青
窗外,雨后初晴,汽笛、人声和炮竹声,还有建筑声,这些声音嘈杂而纷乱。但纷乱里,我终究听出悠远来,思绪也随之荡漾开去。如果有一种可测思绪之迅,光速差可比拟。其时,我的思绪已经飘至月球、木星、土星、冥王星,甚至抵达了银河系边缘。
闲时,我喜欢翻阅网络中那些讲述宇宙奥秘的文字和音频,有时,也会读读关于微观世界的文图。这世界,真正浩渺,宏观到不可测知,微观到不可思议。回神间,碰落手中书,才惊觉,引我神游太虚,是书中的文字。
“提帚笔蘸清水在路面写字的老者……”(《一天两次经过包河》),读的是何冰凌的诗。一些影像是无意中留存在记忆中的,就像胶片遇到溶剂和暗室,会被拓印出清晰的图像。当我读到这句诗时,脑海里回想起同在合肥包河边,看到一位老人,旁若无人地把大地当成自己的纸张,奋力书写。我一边欣赏他庞大的字体,一边惊诧他完美的体力,那么大的笔,挥动起来,一定需要一把劲吧。他怎会如此热衷这清水的字,大地的纸?字迹很快会干,会消失。其实,书写在任何介质上的字,最后都不过是无踪的结尾,就像大地上的万物。
诗人看到的和我想起的,是同一位老者吗?至少,地点是相同的。这些渺渺世间的奇妙,令人着迷。何冰凌老师编发过我的作品。对于一个新人,陌生的鼓励,所带出的激励是巨大的。不知道,这样的感激放在别人身上会怎样?是不是有更近的交往和亲近?至少可能不会像我这样,淡交如水,甚至中间没有投稿,未再联系。我感激这样的知遇。有好几位这样的编辑老师,我没有特意去沟通、维系,我投稿,他们帮我编发,这样简单而美好。
再说老者用清水在路面上写字的镜头,早已模糊,当我读到诗句时,心里顿了一下,突然清晰起来,以至于晚上离乱的梦里,竟然出现了相似的影像,只是写字的人面目不清,不是老者,恍惚一张年轻的面孔。
跟朋友“谢谢”聊天。谢谢是我给她备注的名字,她姓谢,写得一手好文章,在一家杂志社做编辑。我想为一组素材找一个好文题,却想不出有意思的、匹配的好题。她最近发表的一篇文章《窗阴一箭》,文题大美。窗,是个很美的意象,无论古代雕栏画栋的窗棂、小时候家里的木窗格,抑或是现代的玻璃窗、一瞬而过的车窗,都是一方方世界,窗里窗外,有画面有情节有故事;阴一字也美,有光阴柔软感,如同丝绸缠绕在脖子上,慰贴,温顺,有小兽的性情,愿意收捡了躁气和莽撞,低眉顺眼,只与你相亲;“一箭”就更美了,凌厉又灼灼,孤绝又艳丽,光阴长,然而窗阴很短,只有一箭,一箭的华丽,一箭的从容,一箭的孤绝。
谢谢说她闲翻《唐诗宋词元曲选集》,看到这句诗,立即就喜欢上了,深以为美。读古诗词时,总会有这样惊艳时刻,短短几个字,却囊括了那么浓郁深厚那么缠绵清幽的情致,简直是神来之笔,点醒梦中人。比如“窗阴一箭”,仅仅四个字,却意境万千。谢谢说她正在看元曲,以前没怎么读过,自然不觉得美,现在读起来,收获满满。是啊,历经时光积淀下来的文字,浸透着古人才华和智慧,都是经典中的经典,财富中的财富呀。
“看蚂蚁搬家也可以看个老半天。养条便宜金鱼、种盆不值钱的花。”我在充斥着火热的辣椒粉和芥末的火锅店里,读着这样安静的文字。周围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我一个人沉浸其中,不愿归来。有些不规律的心脏,有时会突然在固定频率之外出现一次震动,带给我熟悉又陌生的寒颤,但这些却不能阻止我在安静的文字里情迷神驰。
“世上诗书闲处好”,能够进入我眼睛和心灵的文字,一定都是好的。
新闻推荐
本报讯随着最后一方混凝土注入,小高路跨合六叶高速大桥实现主桥合龙,标志着合肥空港经济示范区一条新干道工程建设取得...
合肥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合肥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