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的边际
□肥西张建春
二十多年前,我曾去过肥西的程店:灰蒙蒙的街道,破败的农舍,一浪浪的农田青苗无精打采,没留下过多深刻的印象。
最早知道程店是在儿时,也仅是个符号。家门的婶子是程店人,家穷,养不活,她从小沦为童养媳,在我的家乡长大成人。婶子和叔叔生了儿子响生,但感情不好,离了婚,丢下响生,婶婶再也不知去向。响生比我大一岁,我喊哥。他常常哭着要找妈妈,让人心酸,他提得最多的是程店,一个程姓人家聚集的地方。
之后,程店再次被提起,是上高中的日子里。班主任是程店人,他的父亲是肥西著名革命烈士颜文斗。颜文斗从事革命工作,1934年被国民党反动派活埋于皖西六安,年仅25岁。程店在许多时候,被称之为文斗乡。老师怀念自己的父亲,偶尔念叨程店,倒是加深了我对程店的记忆。
再后来,去了淮北的响生费尽周折,找到了我的电话,说,想妈妈了,要我打探婶子的消息。我的目光由之向程店聚焦,大凡和程店有关的消息,都竖起耳朵听,但最终没有婶婶的踪迹。一次次回答响生的,只能是深深的叹息。
响生后来生儿育女了,对母亲的思念日益加重。时光的尘埃过于沉重,母亲消失了,唯有生养母亲的程店,还如一棵垂老的树生长着。
二十多年前去程店,除了工作上的事,我怀揣的是响生的梦想。走访了一户又一户,得到的回答除了摇头还是摇头。婶婶去我的家乡当童养媳时,也仅是八、九近十岁的年龄,倏忽数十年过去了,已经物是人非,早被忘却了。
心里空落落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沉重。低矮的房屋,脏乱的街道,缩着头行走的路人,时间似乎停滞了。记得我坐上蹦蹦车一路颠簸,回途里四野茫茫,突然就有了流泪的感觉,为响生,也为程店。
再一次去程店,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年秋天。一路通途,阳光下的稻子沉甸甸的,成片的苗木绿得滴翠,还有些花在开放,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先前组织好的参加座谈会的二十多个乡亲,已经在等着我们了。没有过多的开场白,就直奔主题:谈谈需要解决的问题!乡亲们不怯场子,七嘴八舌,我还是听明白了,主要围绕着公交、银行、医院、渠道。道路好了,不通公交,出行不畅;银行网点少,拿钱存钱不便;好好的医院,医生不足,看病排队;渠水常流,没有管控,浪费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吃饭问题、住房问题、上学问题,似乎都随时间飘离了。我为之一振,这是乡村,这是合肥城最边际的程店吗?对生活的追求,程店分明上了新的台阶。
本不想说话,乡亲们的发言,让我从另一个层面兴奋。我滔滔不绝,说了颜文斗,说了改革开放,说了新生活,说了参加座谈会的乡亲们的健康、快乐和欢喜——他们眉宇间洋溢的喜气,是从心底溢出的。今天的程店,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了,即便处于合肥市的边际。由于城市辐射的带动,乡村美丽了,陷在庄稼、树木的绿色里的程店,说风景处处有点夸张,但房舍整洁、道路流畅、商业发达、田原翠绿,这不是景又是什么呢?
我拜谒了颜文斗公园。文斗烈士被敌人活埋,至今遗骨无处寻觅,但家乡人用特殊的方式将忠魂迎接回来:一座雕塑顶天立地,彤云在他的身后,如同岁月厚实的背景。文斗烈士有诗人情怀,如今他心中的诗句,一定是波澜壮阔的。深深鞠了三躬,我听到了周边树木拔节的声音。
没来由地和同行的人说起婶婶,说起响生,说起颜文斗,我已不知自己想表达什么了。实际上,我想表达的是变化,一块地域前所未有的变化。
回途中,我执意要去看看程店水库。这程店人三冬两春肩挑手提垒堤打坝建成的水库,占地1.6平方公里,蓄水6万立方米,碧波荡漾,白鹭齐飞,而周边是它灌溉的万顷良田……问渠哪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程店水库已成一景,它和正在打造的5A级景区祥源花世界接壤。城市与水拉近了,城市也正在向程店靠拢。
活水潺潺,碧水接天。偏居城市边际的程店安好,美丽的合肥就更加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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