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骚扰太嚣张治理还须下“猛药”

本报记者 马成涛

“新开的楼盘，离地铁近，升值空间大，您最近有购房打算吗？”“先生，您要装修吗？”“您好，有理财需求吗？ ”“最近您有操作股票吗？ ”……骚扰电话、短信等让手机用户不胜其烦，影响了人们的正常生活。即使手机用户把某个骚扰号码拉入“黑名单”，但是同类电话依然会频频骚扰，可谓“按下葫芦浮起瓢”。究竟是谁在制造骚扰信息？骚扰信息如何得到有效整治？

精准营销 退订无门

“‘双11’最后2小时，优惠升级，优惠券和购物津贴可叠加使用，满400元立减110元，猛戳链接，退订回N。 ”今年“双11”期间，合肥白领刘女士每天都会收到十几条这样的营销短信，苦不堪言。 “骚扰信息不分时段‘轰炸’，睡觉时已经不知道被吵醒了多少次。 ”刘女士说，骚扰信息浪费精力不说，还严重影响了心情。

骚扰信息除了影响手机用户正常休息，还带来了个人隐私泄露的风险。 “这段时间，差不多每天都能接到几个装修或者卖家具的推销电话。刚买了房，就有装修电话打过来，这么巧？我怀疑是售楼员泄露了我的隐私。 ”近日，在合肥工作的朱先生在滨湖新区买了一套新房，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之后装修或者卖家具的骚扰电话频频“光顾”，精准“轰炸”。

此外，有的骚扰信息还可能暗藏木马病毒，直接给用户带来财产损失。如果用户收到暗藏木马病毒的短信，不小心点开链接，木马病毒就能监控手机里面运行的支付宝、网银等软件。诈骗分子可以远程调看受害人的网银、支付宝密码等信息，并拦截取款汇款的交易短信，盗刷受害人的银行卡。

信息骚扰愈演愈烈，呈现出有增无减的趋势。日前发布的 《工业和信息化部关于电信服务质量的通告》显示，今年第三季度，12321网络不良与垃圾信息举报受理中心受理垃圾短信举报115692件，环比上升28.6%。其中，点对点类垃圾短信举报27065件，环比上升75.8%，占举报总量的23.4%；端口类举报42860件，占举报总量的37.0%；疑似伪基站垃圾短信的举报45767件，占举报总量的39.6%。从内容看，商业广告营销类占比82.2%，较上季度有所上升，主要涉及商品零售营销、金融保险推销等；涉嫌违法犯罪类占比17.8%，主要涉及欺诈、非法经营活动等。

腾讯手机管家发布的《2018年第三季度手机安全报告》显示，三季度手机应用用户共举报骚扰电话近1.17亿次，较去年同期增长25.73%；共举报垃圾短信3.99亿条，同比增长31.77%，其中广告类垃圾短信占比达94.12%。专家指出，骚扰信息涉嫌侵害用户的知情权、自由选择权和财产权，亟待整治。

利益作怪 形成黑链

骚扰信息背后是赤裸裸的个人信息买卖。据房地产销售人员介绍，用户只要在购房的过程中留过电话，就可能被拉进“共享资源库”，房企之间会相互共享这些用户信息。一些“号贩子”也会从各种渠道窃取用户信息，贩卖给销售企业等。销售人员可以利用这些手机号码等信息，对有购买意愿的消费者进行精准营销。

还有一些不法分子利用“呼死你”软件骚扰用户，进行敲诈勒索，甚至形成一条黑色利益链条。线上人员负责开发维护、贩卖服务，线下人员负责实施打击报复、敲诈勒索等违法犯罪。比如，有的网购平台利用“呼死你”软件，打击报复给差评的买家，“呼死你”软件也因此被网友称为“差评克星”。

违法成本低是骚扰信息野蛮生长的重要原因。以“呼死你”软件为例，该软件技术含量不高、成本低廉。有报道称，网上代人实施报复的“呼死你”业务火热，包周、包月任选，最低花费30元就可让对方抓狂。为了降低骚扰电话的营销成本，AI（人工智能）智能电话机器人也开始派上用场。记者在一家AI智能电话机器人公司的网站上了解到，其产品每天可拨打几千通电话，并能对海量通话数据进行信息发掘和统计，精准归类客户级别。

对于“呼死你”等违法行为，法律惩治力度也稍嫌不足。有律师认为，若按治安管理处罚法，多次发送恐吓或者其他信息，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行为，可处5日以下拘留或500元以下罚款。也就是说，如果不法分子利用“呼死你”软件不进行敲诈勒索，这种电话骚扰顶多是一起治安案件。

“对于骚扰电话，我会立即挂掉电话，顶多说一句‘不需要’。 ”朱先生说，虽然骚扰信息影响了自己的正常生活，但是还没考虑过通过法律途径维权。业内人士指出，出于时间和经济成本的考虑，绝大部分消费者都不会去投诉或者诉诸法律。然而，这种不再追究的态度却有意无意间助长了骚扰信息的嚣张气焰。

协同作战 标本兼治

整治信息骚扰，运营商要承担起主体责任。据媒体调查，在骚扰电话的利益链上，运营商也是重要一环。对于骚扰电话，运营商完全有能力将其关停。但是，有的运营商为了利益分成，不但不关停骚扰电话，还为其提供各种支持。专家指出，遏制信息骚扰，运营商要严格落实实名制，防止“号码兜售”，并对每一笔呼叫业务的用户资质、呼叫范围进行审核，及时处置高频外呼号码。

在拦截骚扰信息方面，运营商不妨通过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手段，对骚扰信息进行监测、关停。有的运营商、手机安全软件等已经开始行动起来，打击骚扰信息。据了解，目前中国移动已在全国范围内建立骚扰电话集中监测系统，主动发现并在核实后实施号码关停、加入呼叫黑名单等智能处理。统计显示，今年1月至10月，中国移动月均拦截骚扰电话达10.8亿次。 2017年，360手机卫士共为全国用户拦截各类垃圾短信约98.5亿条，平均每天拦截2698.6万条。

当然，仅靠运营商的自律远远不够，监管部门还要出实招，下重拳，从源头上加强治理，斩断骚扰电话、短信的利益链条，让信息骚扰成为不敢碰触的“高压线”。令人欣喜的是，有关部门已经积极介入，从制度层面加强对骚扰信息的监管。工信部日前印发 《关于推进综合整治骚扰电话专项行动的工作方案》，明确将全面加强通信资源管理，完善骚扰电话的发现、举报、处置流程，切断骚扰电话传播渠道，加强技术手段建设，建立骚扰电话长效管控机制。工信部提出，各基础电信企业要按照“谁接入谁负责”的原则，加强业务管理，强化用户约束，防范各类通信资源被用于电话扰民。

“对于消费者来说，手机用户可以下载手机安全软件，对骚扰信息进行识别和屏蔽。如果收到骚扰信息，用户也要学会自我保护，并对诈骗信息进行标记，让软件后台进行甄别处理。 ”专家建议，防止骚扰信息野蛮生长，需要政府监管、企业履责、社会监督，各方协同作战，才能构建好安全清朗的网络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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