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40年的今昔歌唱

安徽日报 2018-08-31 11:00 大字

李阳波

黄发垂髫初懂事理时的我很自卑,在唱歌、体育这样需要“博出位”的科目上分数从没超过40分,我以为大声唱、快步跑都是那些优秀孩子的专利。

虽不敢放声,但收音机中《马儿,你慢些走》《克拉玛依之歌》《在太行山上》这些父母热爱的经典,启蒙了我最初的乐感。无论是激越飙升的高音还是行云慢板的低音,都让我默默感受着音乐带来的快乐。

改革开放之前,歌本单调。清楚记得那一年,有位玩伴让我去她家听留声机,她那热爱音乐和戏曲的父亲还没平反。她把厚厚的深蓝色棉布窗帘拉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台老式留声机,《敖包相会》的歌曲如流水般飘了出来,像一道清亮绮丽的天边霞云,立即俘获了我的心。我这才知道,原来世界上有很多好听的歌儿!

1987年9月,我离家去合肥师范学校读书,男生班集体躺床上哭着想家时,有个会唱全套《外国民歌二百首》的男生特受欢迎,他成了争相邀请的歌星,每天晚上轮流去各男生班演唱忧郁的歌。那个腼腆瘦弱的同学,总是暮色中坐在校园外的井台上吹口琴,吹的都是忧郁而深情的外国民歌。后来我学会了那时流行的俄罗斯歌曲《三套车》,那种深沉的忧郁很适合茫茫苍天下的皑皑雪原。相比激昂的红歌,我偏爱悲伤的民歌。在雪原中唱《三套车》,在蓝得耀眼的天色下,歌声带着寥廓的纯净。

1990年,我到南淝河边那所村小教书时,青春的勃勃生机让我“饥不择歌”,广袤的黄土地是舒展嗓子的好地方。贫乏的业余生活在无意识中通畅了声音的管道。田野的清新气息与歌声交融着,让体力劳动成为至高的享受。我边洗床单边唱《我们新疆好地方》,茅草房中迷漫着白色的水汽,我用略带沙哑的迷人嗓音,唱出西域晚霞下的田园风光。我也唱《人说山西好风光》,让我在南淝河边也陶醉于汾河的哗哗流水。

1993年我回到庐阳区后准备考试,通俗歌曲开始焕发出勃勃生机,民歌也从禁锢中解放出来。从《敖包相会》唱到《小城故事》;从《外婆的澎湖湾》唱到《蝴蝶泉边》,千姿百态的歌让我苦行僧般的日子光鲜起来。考试败得最惨的那次,我下班骑车在大街上,在血红的夕阳中唱《哭也是歌笑也是歌》,心豁然静了下来。

1995年,我借调到庐阳区委宣传部边打杂边轻声哼唱,领导从紧邻的办公室打电话来说:注意一下影响!后来,在漫长的记者生涯中,只要上路我总是边骑车边唱歌,歌声随风飘去,像个城市的“游牧族”。 《东方之珠》的端庄、《掌声响起来》的激情、《南屏晚钟》的意味深长,都伴随我在路上。

后来,女儿在崇拜张信哲和王菲中长大,我却最爱韩红、刘欢和罗大佑。我从罗大佑的歌中忆起自己的青涩岁月,从韩红的歌里感悟有丰富层次的人生。 2015年,当我有了一点儿闲暇,便发现同代人都参加了雨后春笋般的合唱团。从“将军之后合唱团”到“北大荒战友合唱团”,从社区合唱团到校友合唱团再到民主党派合唱团,人人都在唱,人人都在飙《青藏高原》的高音。

最近,我周末去三国新城遗址公园,见到大群如痴如醉唱老歌的“草根”,不由也加入吼了一曲《红珊瑚》,那叫一个痛快!从菱湖公园到杏花公园,中老年人成了公园歌手的主力,都有着以知青、老三届等“新新老人”为主体的合唱团,唱的都是半个世纪前传过来的红歌,那些歌承载着一代人值得忆念的青春。

或许,在改革开放40年后的今天,每个人都在歌声中找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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