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消防车” 是他为儿子准备的礼物 合肥抗洪牺牲消防员陈陆被批准为烈士

江淮晨报 2020-07-28 05:04 大字

陈陆生前在抗洪抢险中被晒伤的大腿。

陈陆的桌子上有一堆没有用完的药膏。

陈陆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一个系着红丝带的礼物盒异常醒目,这本是他为儿子特别准备的礼物。

“他总是笑眯眯的。”

“他当时说他好热,要中暑了。”

“我说换我去,他不愿,说前面还有七八个人在等着他,他熟悉位置。”

“送他回合肥的路上,我和司机说,开慢点,那段路走得可真长。”

说起陈陆,庐江县消防救援大队大队长方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他不时地晃动着身子,两只手紧紧地攥着。队里的人总会开玩笑,说他们俩是“夫妻搭档”,相识16年,共事4年,出生入死,共进共退。如今,方锐的身边,再也没有陈陆的身影了。

坐上船 他说前面还有人在等他

7月22日上午,庐江县石大圩区漫堤溃口,4个行政村全部被淹,受灾面积达5.8平方公里,上千名群众等待着救援。早上9点,合肥市消防救援支队庐江县大队党委书记、政治教导员陈陆带着3名消防员和1名当地干部作为向导,驾驶着4艘橡皮艇挺进连河村,营救被困群众。

第一趟,陈陆和队友们安全带回两名老人。在把老人送上岸的间隙,方锐在岸上看着陈陆仰起的脸,已经被太阳晒得一片通红,“你别去了,我去吧!” “不用!前面还有七八个人在等我,我熟悉位置!”此时溃堤口子越来越大,浊浪翻滚,陈陆跳进橡皮艇里,为救援队伍引导方向。

突然,远处堤坝传来几声巨响,5台正在封堵决口重达4吨的挖掘机瞬间被洪水卷走不见踪影,溃口瞬间变大,塑料袋、树枝、垃圾从水下翻滚冒出,在陈陆的橡皮艇之下,水中漩涡极速转动。“掉头,快掉头!” 陈陆大声喊道。话音刚落,陈陆乘坐的橡皮艇猛然侧翻,橡皮艇上的5个人落入水中。在浊浪和漩涡的冲击下,橡皮艇已经变瘪,漂在水面之上。

“船翻了后不过几秒,我就被冲出了十几米远。我第一时间把衣服都脱了,在水里一直挣扎,当时陈陆教导员在我左边。等我再一回头,他就不见了。”同被卷入水中的李俊杰回忆着22日的惊险时刻,心有余悸。紧急之中,李俊杰死死抓住了水里的一根电线杆,这才得以幸存。此时,另外两名消防员也各自抓住了水中的固定物体,在浪中勉强维持位置。而陈陆和另一名当地村干部王松,被洪水裹挟,不知带去了哪里。

只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李俊杰和另两名队友被救上岸后,李俊杰做完短暂休整,又带着其他救援队伍折返水中,寻找陈陆的踪迹。“当时想不到害怕,就想着要找到他。”可洪水滚滚,一片灰黄。眼前除了一望无际的水,再也没看到陈陆的身影。陈陆和王松失联后,消防出动了十几只船艇,从22日持续到24日,一直在搜救,24小时没有停止过。

作为陈陆多年的好搭档,方锐也一直在搜救一线,搜寻着陈陆的踪影。“在搜救的时候,陈陆的家属每天都不停地给我打电话,说她能感应到陈陆就在落水点下游2公里的范围。”在陈陆家属的要求下,消防也将救援力量相应集中,最终,24日下午,陈陆的遗体在距落水点3公里左右的地方找到。

方锐说,在护送陈陆遗体回合肥的路上,他和司机说,开慢点、开慢点,只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这份礼物 他再也送不出了

27日下午,在陈陆队友们的带领下,记者走进了陈陆的办公室。偌大的办公桌上,除了一台电脑、笔筒,就只有药膏和一块“党员先锋岗”的标牌。在办公室的一角,一辆被打包精美的玩具车,上面系着两个红色的蝴蝶结,静静地待在角落。仔细一看,是一辆消防车。“陈陆的儿子今年5岁左右,喜欢玩车,这是陈陆准备送他儿子的。”因为汛情,这份给儿子的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陈陆就赶往了抗洪一线。可是,这份礼物,陈陆再也没法送出了。

22日被救下后,李俊杰和落水的队友回到队里休整。这几天,他们身上的肌肉总时不时酸痛,胸部也隐隐作痛。27日下午,在记者见到李俊杰时,他刚和队友从医院吸完氧回来。聊起陈陆和他的过往,这位身高一米八几的小伙哽咽地说不出话,喉结在他的咽喉处上下滚动,“这个我不想说。”李俊杰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临走前,李俊杰说,他现在去食堂时,总会忍不住看看有没有紫菜汤,因为那是陈陆最爱喝的汤。

陈陆牺牲时年仅36岁。团安徽省委、安徽省青联决定,追授陈陆同志“安徽青年五四奖章”。27日,应急管理部批准在抗洪抢险中牺牲的陈陆同志为烈士。合肥报业全媒体记者 刘小容/文 高博/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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