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怀的少年(下)
□邓本宝
姐弟如同树干枝,抛枝弃干痛相思。我的少儿时代,较一般人感到幸运的是:我有一个大姐,一直在关照我、疼爱我。我的大姐大我四岁,在家里,重活、苦活、脏活,总是抢着干;稍微有点好吃的,她都先让着我;晚上回家迟了,她到村口迎接我;我在后院小屋里看书至深夜,大姐担心我害怕,常坐在我身边纳鞋底、补衣服、打线衣……大姐对我的温情与厚爱,让同村的小伙伴感到羡慕和嫉妒。
苍天无眼观慈恶,上帝昏然弃玉年。就在我奋力拼搏,刻苦复习,离高考只有三个月的关键时候,突然见到家里来人送信说是大姐病危,我跟着来人火速赶到大姐婆家王老村(大姐出嫁才一年时间)。父亲看到我,一把抱住我呼天哭地说:“儿子,大姐没有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大姐了……”我如同万雷轰顶,一下子扑到大姐的身边,摇晃着大姐的身体,拉着大姐冰冷的双手,哭喊着……母亲哭得昏倒过去。此情此景,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都泣不成声流着泪劝慰着我们。
我两天两夜一直守在大姐的身旁,直到安葬、复山以后,才回到家里。那一段时间,我那铮铮铁汉的父亲多日昏睡不起,茶饭不思,感觉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母亲更是整天以泪洗面,一直呼唤着大姐的名字,头发一下子变白了许多;我几次偷偷地跑到离家四、五里的大姐的坟前,陪伴着大姐、哭喊着大姐、思念着大姐……失姐之痛,让我仿佛听到了梦碎的声音,我已无心复习高考了,准备回家帮父母干活,让父母、让全家挺过难关。
看我几天不上学,同学徐国宝硬是找到我家劝我上学,并把我未领的复习资料代领了,把我欠交的学杂费(交不起,打了欠条)和复习资料费共37元全部补交了。在父母、亲友和徐国宝的劝说下,我又回到了学校。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情绵绵无绝期。对徐国保的同学之恩,我永生不忘。
高考前的两个星期,我回家后准备最后一趟挑点米和小菜到学校。但父亲把米扎好后,不让我拿小菜罐子,却给了我5元钱,说是马上考大学了,让我在食堂里买点菜吃,改善一下营养。
刚返回学校宿舍,就听到郑姓同学生病的呻吟声。我向班主任报告后,就送他到盛桥医院就医,医生初步诊断为“急性肝炎”(几天后就病愈了)。我马上将仅有的5元钱拿出来帮他办理了住院手续,并陪护他一天一夜。
最后两个星期的菜薪就这样没了。不得已,每次吃饭时,不是这个同学给一点,就是那个同学匀一点菜。这期间,同学聂迎庆给了我多次的接济和照顾,我要衷心地感谢他;同时,我要感谢李安华、黄泽栋、张则刚、周仲明、周培仁等恩师,对我的关怀和帮助。由于长期吃霉烂变质小菜,营养严重不足,我肚脐以下都浮肿了,就连解小便都困难。每到夜深人静时,一想到父亲给我的5元钱,心里就难过:家里这么穷、这么困难,5元钱不知从哪里东拼西凑的?父母在家又不知道省吃俭用到哪一天?父亲的皱纹恐怕又多了几道?母亲的头发可能又白了几根?我偷偷地流泪,无声地抽泣。
1981年的高考是7月7日至7月9日,我们的考场在庐江县师范,我住在县供电局老姨娘家。最后一场是英语。英语,我几乎是一窍不通,抓阄填了几道选择题、时间过了半个小时后,我就交卷了。出了考场,多少天紧绷的弦一下放松后,身体就支撑不住了,没走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上。考场老师立即把我送到学校卫生室。医生说我是“营养不良,食物中毒”。老姨娘听此消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急忙把我接回去,在她家调养了几天。后来,我母亲常说:“老姨娘就是我们家的活菩萨。”
寒窗苦读三春暖,考榜题名四代荣。高考后的8月5日,我在庐江城郊帮一亲戚家栽秧,供电局老姨娘得到我高考录取消息后,立马跑去站在田埂上大声疾呼:“大宝,你考上了,你考上大学了!”听到高考及第的消息后,我高兴得一下子仰倒在秧田里,爬起来后,就赶紧搭车跑回家。父母一听到这么天大的好消息,激动得热泪盈眶。
朝为田舍郎,暮登府学堂。恢复高考后,我在全村乃至整个五联大队都是高考录取第一人。从此后,我就跳出了“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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