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皂荚树
合肥 高山红
庐江县东南一隅,有一座平顶山,山顶的南边是陡岩峭壁,北面却坦荡如砥,西南边山脚下,沟壑众多,满坡的杂树长成茂密的森林,这里是人们春游登山的胜地。春天,站在山顶,放眼望去,满目绿荫,童年的记忆仿佛随着习习春风飘向山脚下的小山村,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两户人家定居在这里,已有百余年。
在这两户人家的南边有一处桃园,明、清、民国时期的桃岭保,建国后的桃岭大队、桃岭村,如今的“桃花岭”皆以此得名。“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桃园中,有棵雄伟健壮的皂荚树,特别显眼。这些在我记忆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桃花岭虽然风景秀丽,但山多田少,土地贫瘠,人均良田只有一亩多,粮食吃紧,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家境的贫寒如影随形地伴着我的孩童时代;有了这样的生活经历,让我懂得如今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值得珍惜。
不知这棵皂荚树树龄究竟有多长,我只知道这棵皂荚树茁壮葱郁、树干挺拔,树冠很大。站在树底下,仰着头也很难看到树顶,它的高大形象,完全占据了我童年时期的脑海。
皂荚树全身都是宝。木质坚硬,荚果溢汁可代替皂用,耐旱喜阳,易生于山谷之中。它的树皮呈褐色黝黑,这种黑肤色,正显示出经历风雨沧桑而锤炼出的一种壮实硬朗。
我爱它的刚毅坚强、血气方刚,更爱它的心胸宽广,撑起高大的绿荫,犹如父慈母爱的怀抱,让人依偎。皂荚树吐蕊大约是五六月份,宽阔的树冠长满绿叶,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有时候累了,我就靠着它休息一会,呼吸着树香进入梦乡。
皂荚树枝上长出很多坚硬锋利的刺,刺很长,这是它自我保护的利器。在我七八岁的时候,很想爬上树摸一摸树冠西边的大喜雀窝,我的愿望很难实现,因为怕被它的刺给扎了。每当有很多鸟雀栖息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我只能呆呆地在树底下感受着这些鸟雀欢唱的快乐。本来寂静的山村被这些精灵闹腾喧嚣起来,它们从一个枝头跳到另个枝头,好不快活。
我的童年生长在小山村,我走出家门最远的地方是在十里之外的外婆家,不知道走出山坳还有都市的繁华。在丘林山野里,有艰辛也有欢畅。每当农村春耕生产季节,大人们在生产队干农活,中午或傍晩忙碌回家,喜欢在皂荚树旁坐下来休息一下,唠叨着家里的柴米油盐,数落着孩子们的调皮捣蛋。
春天里的小山村鸟语花香,这时候的山谷像动物园一样,生机勃勃;夏天,这里是不透风的山谷,在酷暑难耐的天气,赤脚走在山里石子路上,像踩在灼热的钢块上,然而这里的孩子们从小就适应了山里火风的热情“烧烤”。越是炎热天气越是忙碌,大人们既要下田收割成熟的稻谷,又要栽插秧苗,是谓苦战“双抢”。我父母说:“你要好好读书,不念书,就要回家干‘双抢’。 ”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我家分了七八亩田,在自家责任田里,我体验了四五年“双抢”,后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能吃得饱穿得暖。
离开家乡,从懵懂少年到青春年华,从贫困山区走上乡镇干部岗位,每年三四月,我都要到生我养我的老宅走一走,虽然老房子已不复存在,但我要寻找儿时记忆里的皂荚树。一棵老树、一片竹园、一个旧宅、一口老井,都是我童年的记忆,这种“清晨看见青山,傍晚闻到花香,夜晚遥望星空”的乡愁,总会在我脑海里闪现。
每当我回忆故乡时,总能想起这棵皂荚树。这棵皂荚树是我挥之不去的乡愁,它深居山村的这种从容、这种坚韧、这种任随“云卷云舒、花开花落”的淡然,与祖祖辈辈住在这里的人们生活印迹如出一辙、交相辉映。
春天,这颗皂荚树会长出鲜绿的嫩叶,吐蕊开花,以绿色的柔美进入我的视野;夏天,皂荚树树冠宽阔,叶密荫浓,骄阳从树叶的夹缝中透过,投向大地是一幅婆娑摇曳的倩影。漫步在树下,感受大自然的惬意清凉。春华秋实,皂荚树的枝头结出了沉甸甸的皂角,一串串灰褐色的皂角,长得很充实,昂立枝头,有一种初心绽放的喜悦。寒冬来临,门前的山塘已结冰,只见树的枝头仍有皂角飘荡。偶尔,有几个皂角从树枝上掉下来,我会小心翼翼地把它捡起来,心里想着,来年把皂荚里的种子种下,生长出小皂荚树,繁衍成一片郁郁葱葱的皂荚林。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我们的人生之路也如这棵皂荚树,经过春夏秋冬,历经风雨之后才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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