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开发绥芬河“第一人”来自合肥
1917年，万福华（前右三）与全家人合影
绥芬河至今还有万福路、富华街等地名
万福华
黑龙江省的绥芬河是一座风光秀丽的边境山城，东与俄罗斯接壤，被誉为连接东北亚和走向亚太地区的“黄金通道”。但你知道吗，上世纪初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未开垦的山林地带。1913年，一位合肥人来到这里兴办实业、发展教育、建设城市，成为近代开发绥芬河第一人。
不惜舍身参加革命
肥东县长临河镇源于三国赤乌年间，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镇，自古名人辈出。1865年闰五月二十八，万福华就出生在长临河一个叫万家河口的小村子。据相关史料记载，万福华的父亲是位私塾先生，只可惜在万福华9岁时他就去世了。因此当时万家全靠母亲一人做些缝补浆洗维持生计。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万福华凭着跟父亲读了几年私塾的底子，每每在母亲的陪伴下挑灯夜读。稍微年长后，他就被送往合肥城中的中药店售药习医。几年后他不仅略通医道，还能诗文。随着学问的日益增长，万福华追求民主自由的思想日趋成熟，于是他外出闯荡，谋得一官半职。
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后，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国家和民族陷入深重的危难之中，此时的万福华早对腐朽的清王朝恨之入骨，他辞去在闽省盐局的“肥缺”，决意舍身成仁，以暗杀的方式唤醒国人，推动社会变革。
清光绪三十年（1904年），为反对俄国撕毁中俄《东三省交收条约》，上海各界相继召开集会、游行等。但此时曾任山西、安徽、广西巡抚的王之春却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上海鼓吹“割地联俄”主张，激起公愤。于是他成为上海革命党人行刺的首选目标，万福华联合章士钊、陈自新、张继、吴旸谷等人准备行刺王之春。不料由于准备仓促等原因，刺杀行动功亏一篑。万福华被闻讯赶来的租界巡警逮捕，章士钊、陈自新等则乘乱散去。随后，万福华被判了10年徒刑，后又追加10年。
万福华参与的这次暗杀行动虽然失败了，但却产生了不小的轰动效应。先是蔡元培主编的《警钟日报》发表了《万福华传》；接着陈去病以此次刺杀为素材写了剧本《金谷香》，发表在戏剧刊物《二十世纪大舞台》上；甚至柳亚子还以“闻万福华义士刺虏臣王之春不中”而赋诗二首。
直到1912年中华民国成立后，孙中山、黄兴等人多次向英领馆交涉，加上上海绅商名流及各界群众2万余人联名请愿，万福华终于在当年12月7日重获自由，此时他已入狱8年。12月16日，上海各界人士召开欢庆万福华出狱大会。万福华以羸弱之身登台演说，他表示中国之所以落后，最主要原因是经济不振，所以必须实业救国。这次出狱后，他愿献身边疆实业之发展。
发展农业改善民生
万福华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1913年底，他以“阅边委员”身份赴吉林考察，次年就在绥芬河一带掀起办实业的序幕。
据档案记载，绥芬河当时隶属吉林省东宁县（现属黑龙江省）北部一片未开垦的山林地带，面积300多平方公里。万福华来到绥芬河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深入调查研究。经过调查，他掌握了这里土地、水利、交通、气候等第一手资料，对各处土质腴瘠适宜作物的情况，垦户、商民的状况和要求，地方的风俗习惯和人际关系等都了然于胸。随后他成立了阜宁屯垦公司，开始实施对绥芬河发展的初步设想。
当时的绥芬河一带山深林密，土匪出没无常。若无武装保卫，垦民无法安生。万福华了解后，认为这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他于1915年建立了护垦队组织，后又招募了市场巡警和保卫团兵。这三支武装力量共同维持地方治安，使辖区内垦户和商民得以安居乐业，成为当时东北最安全的地区。
在调查中，万福华还了解到这里商民贫困的一个主要原因是农业单一、耕作落后。他认为要想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就必须破除旧的农业经营之道，进行改良。首先他从耕作技术上进行改进。据史料记载，原先这里耕熟地用华犁，需人一、马或牛二头，日耕地约一垧；垦荒用俄犁，需人二、马六，垦深四至六寸，日垦地六至七亩。公司购进了美国坐犁，虽价格较贵，但非常实用，垦深四至六寸，可随意浅深，日开荒一垧三四亩；配有机耙，并且能将土横竖轧细；再用撒种机撒籽，每一拉过，可撒种十二行之多，且稀稠宽窄皆可随意。
同时，万福华在农业改良方面进行了多种试办。比如山东的蚕、吉林农事试验场的旱稻，又如美国的铃铛麦种，均引进试办，并取得实效。万福华是安徽合肥人，熟知水稻作物的高产量，而东北因气候过冷，素无水稻，因此米价极贵，当他得知日本北海道气候与绥芬河差不多，但产米颇富，就是因为有一种耐寒稻种。于是他加以引进，劝农民多处试种，一垧地可多收稻十四五石。
兴办学校，振兴实业
万福华认为，要想国家富强，就必须从教育入手，在这边疆地区尤其显得重要。因此万福华到了绥芬河后不久，就将办学一事作为定章。
据相关档案记载，当时规定：每屯凡有儿女户在15户以上者，公司协助成立学校，在地租项下，每熟地一垧提出1元1角作为补助办学经费。这样先后办成小学或私塾7所。其后创建中华市场时，公司又建成一所两级学校校舍，还每月津贴费用100元。到1918年，公司辖区所办学校在校学生有175人。这在今天看来或许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但在那时的绥芬河地区，却是一个开天辟地从未有过的数字。在当时东北的山区，绥芬河成了文化水平最高的地区。
前文说过，万福华最终想法是要实业报国。1913年冬，万福华第一次为屯垦公司事来绥芬河时，即了解到中东铁路的中俄交界处日渐繁荣，而我国商民寓居俄站界内，每年须向俄方缴纳的捐税就有几十万元。商民终年勤劳所得，悉为外人剥削殆尽。当地商民反映，希望在公司临近俄站处选地开辟商埠，以减轻负担。1915年春，商民又再请求万福华开辟商埠。于是他决心建商业区与俄抗衡。
据档案记载，开辟商埠确定后，万福华亲自选定公司辖区内南靠山坡北近平原的一处地方建设中华新商埠，定名为中华市场。万福华请了专人进行测绘、规划，设横竖各5条街。规划中，还为将来建造公园、学校、商会、商团、操场、菜场等预留用地。
中华市场建好后，为了给商民得到较优惠条件，万福华专门为赋税事向政府呈报，他认为这不仅是对商民宽大的小事，也是有关国家边防巩固和长远利益的大事。经多次交涉后，终获减免税5年的特许。市场开放后，额定每号街基长12丈、宽6丈，每年只收少量地租，不收其他费用。引得俄境和中国内地商人、居民，前来领街基者达600多户，其中半数由俄境海参崴各埠迁来。随后，万福华在市场内还成立了商会，负责各项公益事宜，实行民主管理，如增加地租，须经纳租商民2/3通过方可。
据史料记载，中华市场被街道划分为36个方形街区，布局犹如棋盘，当地人都习惯称它棋盘街。市场开业后，以其捐费廉、保护周、不徇私利、勤求公益，使远近商民有宾至如归之乐。因此使绥芬河城市达到空前规模，人口从数千人激增至5万人。的确，为了搜集土地、水利、气象、交通资料，万福华的足迹踏遍了绥芬河的山山水水。时至今日，绥芬河仍能找到不少万福华的遗迹，如棋盘街和从寒葱河到太平岭的公路等。绥芬河至今还有万福路、富华街。
因积劳成疾，万福华于1919年10月15日在北京病逝，享年54岁。虽然去世了，但在绥芬河的发展史上，这位合肥人是功不可没的第一人。□边俊 筱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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