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岁的她每天都要刷两颗残牙 徐厚发常挂在嘴边的话是“我真享福”“国家真好”

合肥晚报 2020-01-13 00:55 大字

肥东县牌坊乡枣东组的103岁老人徐厚发(曾用名王徐氏),在村子里有几个第一:老一代女性中第一个刷牙、第一个五代同堂、第一个做百岁大寿、第一个享受老龄和高龄补贴……

她见到人,话不多,经常对人说:“我真享福!”“国家真好!”

勤俭隐忍过童年

王徐氏1917年出生在原合肥县东北乡(今肥东县众兴乡郢岗)一个普通农民家庭。

10岁那年,她父亲为躲债,逃至上海身亡,母亲一边还债,一边扶养王徐氏兄妹俩。

“听我祖母奶奶讲,外祖父去世后,母亲整天不离外祖母,不是劝说安慰,就是帮着做事。”今年80岁、从原安徽教育学院退休、王徐氏的长子王清国,十分了解母亲的童年,“别人家姑娘做针线,母亲下地做农活;别人家姑娘穿洋布花衣,母亲只穿土布青褂;别人家姑娘三餐无忧,母亲吃上顿不知下顿。”

“早上迟迟起,省柴又省米,晚上早早睡,省米又省油”,王徐氏至今仍念念不忘她母亲教给她的话,其中的苦涩、隐忍,可想而知。

成年经历多坎坷

“我奶奶和外祖母是堂姑嫂关系,我父母的亲事就是她俩人做的主。”王清国对奶奶讲的事,仍记得。

“1936年,母亲坐上青布小轿抬到婆家完婚——两人抬着轿,老少相迎,放点鞭炮,办个简单的仪式。”王清国从小最爱听祖母讲家庭轶事,“好在娘婆两方都是亲戚,人气旺,虽简单,倒也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成年后,王徐氏经历过很多坎坷。

26岁时,她的长女和次子先后夭折。28岁时,她冒雨下地剪山芋苗,钩虫侵入体内,病了两年多,幸得一土方医治,才逃过一劫。到了她47岁,幼子又患脑膜炎不幸离世。

“为了家,这些事,母亲总是忍着、受着、扛着。”王清国最清楚母亲的胸襟。

更名背后是厚道

1958年实行户口制以后,大家感觉王徐氏为人厚道,就取其“厚”,祝她“发”,“厚发”就成了她的名字。

徐厚发的厚道,是村里人公认的,她从不占人便宜,是借四两还半斤的人。

她从不说人不好,王家亲堂妯娌十几个,徐厚发没有和她们红过脸;对外姓邻居,徐厚发以礼相待,无论张姓、施姓的人,长辈们喊她徐姑娘,平辈们叫她二嫂,晚辈们称呼她表大大、表婶,大家客客气气,和睦相处。

徐厚发从不与人攀比,尤其是十几个妯娌,难免有吃得好、穿得好的,也有下地干活少的,她都不放在心上,认为与别人比这比那没意思,人各有各活法,这好那好,平安就好。

在家里,徐厚发一切顺着公婆和丈夫,婆婆很舒心,对她视如己出,一辈子喊她“丫头”。

“我们子女也学着母亲的心态,不与别人比高低,一切顺其自然。”这是王清国对家风的最大体会,“母亲的厚道,令祖母舒心,对母亲视如己出,一辈子叫母亲‘丫头’。”

尚存旧俗不乏趣

徐厚发在旧社会生活了30多年,不知不觉中,还保持着一些旧的习俗。

“我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每年除夕,母亲总是要我打着灯笼,把几间房屋扫得干干净净,说是扫除晦气;第二天的年初一,不准我们把洗脸水倒在屋外面,说这样家财就不会流掉。除夕夜,她还把针线盒藏起来,防止妹妹们年初一拿针线,说年初一动针线,以后做针线活针会戳眼睛。家境好的年份,除夕夜,还在我们的新鞋内放几块方片糕,祝愿子女有好运,期盼子女步步高升……”这是王清国从小的记忆。

2012年春节前,王清国回老家看望母亲时,母亲给了王清国一张百元钞票。

“当时我很不解,心想,每年都是我给母亲钱,怎么这次母亲反而给我钱,正当我疑惑时,母亲笑嘻嘻地说:‘你今年73岁啦,给你钱,压压岁’。我顿悟:母亲真是用心良苦啊!”

爱清洁近乎“洁癖”

年已八旬的王清国对过去的事仍记得很清楚:“我大舅舅成年后做裁缝,养成每天刷牙的习惯,母亲也跟着刷牙。”

那时农村人是不刷牙的。徐厚发从此就拿着哥哥的旧牙刷,放上细盐刷起牙来,她至少是本村同辈妇女中第一个刷牙的人。

“现在她每天还刷一次尚存的两颗残牙。”王清国心里觉着,母亲骨子里是爱干净的,“夏天,她每天都要洗澡,就是冬天也常常洗澡,我们告诉她高龄人洗澡不宜过频,她笑而不听”。

徐厚发对衣着质量不讲究,补丁加补丁都可以,但必须干净。

“我老伴买的新衣裳,每次都要向母亲说明:衣裳洗过了。”王清国补充着。

徐厚发不吃卤菜,卤鹅、卤鸭,味道再好,也不吃一口,因为她觉得,卤菜是用手拿着刀切的,她嫌手太脏。

更有趣的是,客人来家坐过的椅子、凳子,她都要亲自用抹布擦几遍,她认为,人到处坐不干净。

百岁过后仍操心

“我祖母和父亲在世时,母亲不问家事,一辈子未曾上集市买过东西。她心中只有两件事:一是做农活,二是抽空管子孙。”王清国回忆着母亲的日常生活,“2004年,父亲87岁去世后,母亲开始对家事操起心来。”

过了百岁,徐厚发更是操心不减,什么事都要问清楚。

她耳鸣听不清,当家里人在一起聊天,她都要凑上来问你讲什么,有时子女编些假话糊糊她,她也信。

有一次,王清国同弟妹们谈论她的饮食安排,徐厚发照例过来,未等她开口,二妹抢先开玩笑说:“在说你坏话呢!”她便笑着离开了。

徐厚发操心,还表现在对下辈们总是放心不下。

小女儿家务事多,离枣树岗又较远,只要有一段时日未回来看望,她就要小儿子王清宏打电话去询问;重孙子留学回来看望,徐厚发得知他还没有女朋友,就对孙媳妇田军说:“是不是城里难找,如果不好找,就在家门口找女孩子。”

百岁大寿做两次

96岁那年,徐厚发曾到家住合肥的二女儿家生活,到了98岁时,徐厚发坚决要回老家,原因是曾经有人说过,她只能活到98岁,不能死在外面。

为了冲淡这个心结,经长媳妇仇德荣提议,子女们在合肥为徐厚发做百岁大寿,她从没见过这样欢庆的场面,高兴极了。

按当地习惯,做寿是男做九,女做十。徐厚发回到枣树岗后的2016年,在虚岁百岁生日前,子女们又为徐厚发做了名副其实的百岁大寿。到家庆贺的娘婆两家亲属近百人。大家按辈分依次向老寿星敬酒祝寿,徐厚发举杯一一致谢。

百人欢庆寿星百岁大寿,这在枣树岗还是第一次。

五代同堂家事和

“母亲像桶箍,紧紧把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小家庭箍在一起,构成五代同堂的和谐大家庭。母亲又像磨盘的轴,紧紧连着70多名后生围绕她不离不弃。”王清国这样总结母亲的伟大:“大家心往一处想,孝往一处忙,孝顺已成家风。”

“我的老伴仇德荣视婆婆为亲妈,从23岁起就关心我母亲的生活,一直细心地安排我母亲的方方面面;弟媳在老家数十年如一日,无怨无悔细心服侍着婆婆;妹妹们也常回娘家看望,在需要时,随叫随到;女婿们问寒问暖,深表孝心。”

二女儿自2018年冬开始,每逢双休日就赶到枣树岗,帮着照顾母亲。

徐厚发通情达理,虽已高龄,仍很知恩。

当她知道享受老年和高龄双重福利,既高兴,又感激,她说:“国家真好。”

子孙们对她孝敬,她总是过意不去,经常念叨:“你们都不小了,还得为我烦神!”

能吃能睡思维清

如今,徐厚发的身体无大碍,思维不乱,语言清楚,倚着手杖能慢行。

日常早餐,鸡蛋一个,米稀饭一碗,中饭米饭半碗,鸡蛋炒蕃茄外加骨头汤,晚餐,米稀饭一碗,菜有时豆腐,有时蔬菜,很是平常,但极有规律,饭菜的量,每顿差不多。

除了正常三餐,她还要在上、下午冲喝牛奶粉和芝麻糊,加蜂蜜;晚睡前喝红枣桂圆汤;每月要饮1斤低度白酒,酒里泡着西洋参或黄芪。

二女儿不无风趣:“妈妈吃的营养品加起来像个小草堆。”

至于徐厚发长寿的原因,众说纷纭,女儿们说是忠厚善良;外甥女婿说是长期生活苦,少吃油水,老来没有“三高”;邻居们说是儿女孝顺;王清国老伴说,自身造化才是决定性因素。

合肥晚报 ZAKER合肥记者 陶虎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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