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眼睛
□上海张予佳
这个小城并不繁华，静静地安之一隅，像一个世外高人冷冷地看着人来人往。从古旧的青石巷里走一趟出来，身上似乎沾染了一股淡淡的民国味儿，或许只有从这些小街小巷走过的人才能真切体验。时光的阴影在斑驳的老墙上滑过，定睛时，方回过神来，我正身处安徽合肥的巢湖市。
巢湖市有一片湖，就叫巢湖。走在湖畔，蓝幽幽的水，极像海水，盼望挣脱地平线的桎梏。我曾为这神秘的蓝有过一瞬的哀伤。或许，这是神的眼泪吧。
面对这片湖水，一个人的样子总在心中闪现，他或不属于这个世界，即便去过巢湖的人恐怕也没几个真正认识他的。我有幸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却知之甚少。记忆颇深的是，长而凌乱的发披在肩上，粗犷的身体线条勾勒出一个悠远的时代，袖子下面，闪露利斧的光芒，另一只手，紧握一根木棍。他目光冷冽从容，又和蔼亲切，眺望远方。相比巢湖水的柔顺，这座雕像的粗犷线条，突显硬朗的风骨——当时站在巢湖市巢山有巢氏雕塑前，我并没有产生很大的兴趣，觉得倒不如在湖边走走更清爽，但等我离开此地，回到上海的天空下，才重新对“有巢氏”三个字有了想深入了解的渴求。
不久前，朋友发来一张纽约中央公园里的有巢氏雕像的照片，照片中有巢氏的姿态与我在巢湖市看到的有所不同。美国有巢氏雕像的轮廓更类似于上古猿人，外形斑驳但不失有力，一条腿蜷着，一手搭在膝上，另一条腿随意踩在地上，也是凌乱的头发披在肩上，目光炯炯地望着远方。他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
据传，有巢氏也称为“有巢”，号“大巢氏”，是远古时代的部落首领之一。在旧石器时代早期，有巢氏出生在安徽省巢湖市一带，他构木为巢，教会族人建造房屋，袭叶为衣，食果为粮，发明土葬，族外通婚等。相传为燧人氏之父。据中国历史大系表记载，有巢氏位列五氏之首，被尊奉为中华民族的人文始祖。
如今，有关有巢氏最早、最完整的记录，只剩下庄子的一句话：“且吾闻之，古者禽兽多而人少，于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昼拾橡栗，暮栖土上，故命之曰‘有巢氏之民’。”另有记载，有巢氏胸怀民众，关注民生，为民谋生，为民造福，功高德隆。
在古老的天地里，有巢氏带领他的族人自由地呼吸。那是一片未经人为雕琢的世界，足以收藏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足迹喊出一片叶子最原始的渴望。
拉开窗帘，暮色倾洒在层层叠叠，漫过天际线的高楼大厦上，巨幅的玻璃幕墙衍射世界的镜像。在这个平淡无奇，车水马龙，每天处处上演着老套故事的世代里，我开始妄图寻找那一双遥远的眼睛……历史给予相对而言可靠的答案，我们常常不断寻找和印证，而真相“似乎总是遗失在真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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