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伦·布里克森,走出非洲的天使
凯伦·布里克森,是一个陌生的名字,直到与电影《走出非洲》的原著同名小说联系在一起,我才发现这位来自昴宿星座的天使——“我无非是经过遥远的旅程被派出的信者,来告诉人们世界里还存在着希望。”(丹麦批评家亚克·亨利克森《凯伦·布里克森在现代欧洲文学中的地位》)
1985年的好莱坞大片《走出非洲》叙述了梅丽尔·斯特里普饰演的凯伦跟随贵族夫婿前往非洲肯尼亚从事咖啡种植,丈夫风流成性,但凯伦却为非洲的风情与人民深深着迷,她爱上了神秘的猎人邓尼芬,两人在非洲的广大草原上谱出了一段难忘的恋曲。
荒野、山脉、农场、土著、狩猎、爱情等等,恢弘、浪漫、史诗气质,让人联想起2009年的《澳洲乱世情》——有人称作澳洲版的“《乱世佳人》+《走出非洲》”。
电影自有视觉上的丰饶,而小说则别有一番境界。
“这股风就是非洲沿海及阿拉伯人口中的季风,也叫东风——是所罗门王最得意的快马。在这里,这股风的感觉就像是地球冲进宇宙空间时经受的空气阻力。恩贡山正面迎风,山坡是架起滑翔机最理想的位置,机身会被气流抬升,飞越山巅。与风同行的那些云团要么撞上山腰,萦绕徘徊,要么被留在峰顶,聚而为雨。”
——小说开篇对于农庄环境的描述,很让人想起福斯特《印度之行》的开篇,辽阔而奇幻。如果说福斯特的视角是鸟瞰,那么,“地球冲进宇宙空间时经受的空气阻力”的感觉则非哈珀天文望远镜或是天使莫属了。
“我一次次地目睹长颈鹿队伍以它们怪异得无法模仿的植物般的优雅姿态穿过平原,好像它们不是一群动物,而是某种罕见的长茎斑点巨花在缓缓前进。”——布里克森在博物学家法布尔(《昆虫记》作者)的笔尖上涂抹了诗情画意。
“我们头顶的穹顶渐渐被清澈填满,像一只玻璃杯里倒上红酒。突然间,山峰轻柔地抓住了第一缕阳光,泛起红晕。当大地慢慢倾向天空时,山脚的草坡和下方马赛人的树林都变成了大片的金箔”。——这简直就是印象派画家莫奈笔下的光影色彩。
“鸭子结束了它在玻璃般的晴空中飞行的轨道,无声地一头扎进深水里,像是天上的弓箭手向下射出的无数箭头。”——这个比喻对于天使来说倒不奇怪,可能她见惯了丘比特的玩耍吧。
这些晶莹绚丽的描述葡萄酒一样令人沉醉,但真正让我感觉震撼的是,描述土著居民的社会结构与文化习俗,天使布里克森身上有古人类学者摩尔根(《古代社会》作者)的洞察与睿智;而非洲草原之大,在天使布里克森笔下,又像梭罗的《瓦尔登湖》一样,繁芜精微,像一块哲学钻石。
看完了小说,再回想改变电影,如鲠在喉——巢湖银鱼那样似有似无的细骨柔刺。电影获得了第58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改编剧本、最佳摄影等七项大奖,但这一大堆桂冠,很可能违背了作者布里克森的意愿,确切地说,如果布里克森还活着,她不会赞同编剧对自己爱情的演绎,无论是扭曲还是美化。
原著是散文意味的自传体小说,并没有流露自己情感生活的蛛丝马迹,连暗示都没有,显然是作者刻意过滤了,回避了——悲惨现实是,风流成性的贵族丈夫将梅毒(抗生素发明之前的水银疗法根本无法治愈)传染给了布里克森,精神与肉体痛苦难以想象。
这也解释了我的一个困惑——几乎找不到一张看上去非常漂亮的照片,要知道,布里克森在生前既已享受盛名了,同时代的文化名流一般都存有大量的光影纪念。1954年,海明威在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答词中说:这项奖应授予布里克森。1957年,她被选为美国科学院荣誉院士,并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
布里克森一生坎坷。十岁时,政治家兼作家的父亲悬梁自尽,她跟随母亲颠沛流离。与丈夫在东非肯尼亚经营咖啡园,失利受挫,但最痛的伤来自不幸的婚姻。布里克森为爱走进了非洲,也因爱走出了非洲,却终生未能走出因爱而生的孽缘和痛苦魔咒,她在我们这个星球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她用翅膀遮蔽了伤口,留下最美好的文字和风景,爱和希望。
凌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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