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花果山

《盛夏光年》韦陈奕 摄

世间情

●甘应鑫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花果山。

这山不只在《西游记》里有，在我家乡也有一座。

我近来常梦幻成美猴王，将山珍奇果收入囊中。这梦让我觉得与花果山缘分未了。我犹豫再三，还是在今年夏天回天峨县八腊乡，寻觅花果山。

从乡里到五福村，驱车越过海拔六百多米山顶，自望见果林随山势地形变化，坡缓地大则一片，坡陡地小则一朵，往往一坡就成百上千亩。

绿油油的坡上，一条白色水泥路，像一根绳子栓住了我眼光。

我们拐入岔路，爬上三面峰峦怀抱的谷地，沿溪边直走，便见果王崔德军的家。他是“八腊剪刀”名手，因擅长果树嫁接修剪，而蜚声乡里。他见到我们进屋，喜滋滋地端出冰镇水果酒，递给我们三碗，同行的八腊乡乡长甘实超告诉我，这是山里待客最高礼遇。我们用眼神勾兑了美酒，便一饮而尽。酒碗一放，他盛了洗净的珍珠李，递给我们尝鲜。这盘里的李子，有的圆有的扁，好比枇杷大小的紫红色珠宝，使人迷醉；我风卷残云吃个大饱，果肉脆嫩爽甜；我一口气吃了十颗才吐核，真叫人越吃越爱吃。

在八年前，上花果山可没好果子吃，可这山却是一座有梦想的山。

当年，全村自然灾害频繁，男女老少多外出谋生，整个村子像被掏空的鸟窝。当时他逼自己回村包山，一口气种了40亩珍珠李。晨鸡未鸣，他已经起床，一天忙碌到黄昏；果子成熟，他挑上百来斤珍珠李，搭坐拖拉机进县城，一路颠簸两个多小时到集市卖果，卖了三天无人问津，之后送给过路人免费吃，才有回头客。

后来水果引路，他家成了全国农技推广示范户，全村人跟着他以种珍珠李为主，种水稻、蔬菜、核桃为辅，但果林面积扩大后经常遭病虫害，原有抚育技术不灵了。他去乡政府求援，乡党委、政府大胆提出成立全乡益民果蔬合作社；先出资组织果农去北京学技术，再发展温室大棚种植；又办珍珠李节，拓宽销路提高售价。今年，全乡珍珠李种植面积达到14000多亩，年产值超过千万元。

八年过去，穷村变样了。每到夏天，这都盛产珍珠李、水晶葡萄、油桃等十多种水果，漫山皆果香，为此得名“天峨花果山”。这的龙滩珍珠李，获农业部授予“无公害农产品、农产品地理标志”成为名优品种，八腊乡也成了“广西无公害水果生产示范基地”而闻名遐迩。崔德军占山为王，靠种果逍遥地奔上了小康，可他富而不惑，依旧扛锄头上山种李子，拿镰刀下田去割稻子……

我们在他别致的三层小洋楼上，倚栏眺望，天空的云彩，被老鹰托到山顶，盘桓在万亩果林上。

当我们个头不再疯长，花果山的梦想却一点点长高。花果也越来越香，也有越来越多人闻香而来，听山雀歌唱。对于花果山，每个人既是过客也是归客，在被遗忘的记忆深处，我们心中的花果山又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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