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那段遗失的美好

南国今报 2015-07-29 10:38 大字

易星 绘

在线记录:今报记者佘玉冰

倾诉人:芬凝(化名)女 43岁 河池人  情感热线:18977220002  电子邮箱:669606543@qq.com

1

遇见他

他握着我的手,微微笑着,忽然说:“你真美。”

“都一把年纪了,哪里还谈得上美……”我有些娇羞,仍像初见他时脸红心跳,瞬间忘记了我已经40出头。光阴在我脸上爬出浅浅的纹路,生活的烦忧也轻轻压塌了我的肩头。

他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我出神,从他的眼眸中,我仿佛看到了19岁那年的自己。我们初遇的场景,此时此刻定格在他眼中,一幕幕往事,像电影般回放。

而我和他的故事,真的比电影还要曲折。

那是1991年,我刚刚职校毕业,正在等待分配工作。19岁的姑娘漂亮、多情,心中藏着数不清的幻想,就如同刚刚升起的朝阳,活力四射。

我在家里闲玩了一段时间,远在河南的姨婆过世,父亲兄长工作忙,母亲身体又不太好,他们便委托我去河南参加姨婆的葬礼。

第一次出远门,失去亲人的悲痛很快就被新奇感取代。尽管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而且还只能坐硬座,但我仍然精神十足。

他是在贵州上的车。穿一件黑色的,类似中山装的外套,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副干净清爽的样子。他长得很好看,皮肤白皙,容貌清秀,身材笔直。他走进车厢的那一刻,所有的喧嚣嘈杂仿佛都安静下来,就像电影中男主角出场一般,周身都闪烁着某种光环。

我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只是这么偷偷地望着他,心脏起伏跳动着,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他朝我这边走来,我看着身旁空出的位置,暗想:他不会真的坐在我旁边吧?

缘分果真奇妙。他走到我座位旁放好行李,朝我点头微笑,然后挨着我坐下来。

我脸上腾起一片红霞,简直不知所措,就这么僵硬地一动不动。

大家都是年轻人,旅途又那么无聊,他便主动跟我搭话:“你要去哪里?”

“河南。”

“啊!我就是河南人,这次是来贵州办事的……”他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好听,语气轻快果决,毫不拖泥带水。

他问了我姨婆家的地址,告诉我具体的路线和转乘方案,还说那里离他居住的城市不算远,坐几个小时汽车就到了。

和他聊天很舒服,他是那种会静静聆听你说话的人,你在讲述一件事情,他会耐心听完,从不打断你的诉说。我叽叽喳喳,像只刚出巢的麻雀儿,他却斯斯文文,仿若立在湖边的柳树。

坐硬座非常辛苦,空气不流通,我有些想呕吐。他忙前忙后地照顾我,一会儿起身替我打热水,一会儿又找来干净的垃圾袋和纸巾,还把外套脱下来垫在我身后,说靠着会舒服一些。

我很感激地望着他,正巧他的视线也落在我脸上,他连忙羞赧地扭过头。

一路上,多亏他的细心照顾,我才顺利抵达河南。分别时,我有些依依不舍,他掏出钢笔,在纸上写下了他的姓名和工作的地址,也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

他说:“有机会,我也要到广西去看看,听说那边的山水特别美。”

我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张纸条,牢牢记下了他的名字——林抒。

2

失联了

参加完姨婆的葬礼后,我有种冲动,想到林抒居住的城市去找他。可父母很挂念我,催促我赶紧回来,我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回到广西后,我开始进入单位工作。新的岗位新的生活,各种繁琐的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偶尔,我脑海中也会浮现出林抒的影子,也会期盼着能再次与他相逢。

一个多月后,我收到了林抒的来信!当时我正在上班,有人在车间里叫道:“芬凝,有你的挂号信,下班后到办公室领取!”

我几乎瞬间就猜到了是林抒寄来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信里,他写到:“对我来说,这封信极为重要,我觉得还是挂号寄来,稳稳妥妥地到达你手中,最为保险……”

信里附有他一张照片,他和单位里一只大狗的合影。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咧嘴大笑的样子,像一缕阳光,直照人心。

我和林抒开始了长达两年的书信往来。每次他的信还没寄出,我的信就已经达到,我像写日记一般,每天都写下要对他说的话。

后来,我央求单位办公室的阿姐,在午休时间允许我接听林抒打来的电话。听着他的声音,幻想着他就在我眼前,那是我一天之中最愉快的时光。

“这是我给你写的第200封信。心中想见你的愿望越来越强烈,我想去广西,我要找到你。”我握着他的这封信,难以入眠。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恋爱,但如此思念一个人,如此甜蜜又忧伤的心情,或许过了那段时光,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1994年春节,林抒给我寄了一大袋河南特产。父母见包裹从远方来,又看到我满心欢喜的模样,“警告”我说:“你还是正正经经谈个恋爱,找个本地男孩子结婚。我们绝不可能让你嫁那么远!”

那时我已经22岁,确实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儿,父母兄长都不希望我远嫁异乡。更何况,他们连林抒的面都没见过。

我开始对我们的恋情感到迷茫。

我没想到的是,林抒居然给我父亲打了电话,两个男人长谈一番。父亲说:“不管怎样,你先到广西来,跟我们见见面,以后是你到这边工作,还是我女儿去你那里,都可以慢慢商量……”

后来,林抒告诉我,他对我父亲说了这么一句话:“即使隔着千山万水,我也会找到一条捷径,让她一辈子幸福!”

我的眼泪都冒了出来,我以为,我们真的离幸福越来越近。可我万万没想到,林抒最终没来广西,他找不到那条属于我们的,通往幸福的捷径。

1994年5月,林抒被单位派遣到贵州工作三年。他在最后的那封信中提到了这件事,还说等工作进入正轨,他便抽时间到广西来。

然而,我等了又等,林抒没来,他的信也没再寄到我手中。我没有他的新地址,往他旧地址写信他却一封也没回复,我和林抒就这么失去了联系。

我一度怀疑,是我父母从中作梗,他们怕我真的跟林抒跑了,故意“没收”林抒给我写的信。为此,我还大闹一场。

父亲却比我更生气,他说林抒不是守信的男人,答应来见家长又突然玩失踪:“别傻了女儿,就算我们没收了你的信,可他总有你单位的电话,怎么一次都没打来?”

那一刻,我才彻底死心。是的,林抒临阵退缩了,他放弃了我们这段跨越千山万水的爱情……

3

放心里

我在1998年结婚,丈夫和林抒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他粗犷随性,不懂体贴女人,没有诗情画意。可他也是发自内心地对我好。

虽然心中仍有林抒的影子,但年岁渐长,我不可能一直抱着幻想独自生活。我最终嫁给了他。

儿子很快出生,2003年,丈夫工作调动,转职到了柳州,我便跟着他搬离了县城,来到柳州生活。

婚后的日子过得平静安然,我总觉得,失去了林抒,其他的一切都是将就。我这辈子,再也体会不到刻骨铭心的爱情了。

有一回,我在回家路上偶遇从前单位的同事。就是那个午休时间让我在办公室接电话的阿姐。

闲聊中,她忽然提到:“有段时间,单位那台电话坏了,老串线,我印象中有接到过你初恋男友的电话,只是话还没说完,就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我心里一惊,差点哭出来。我问她:“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怎么不说清楚!”

她有些抱歉地道:“当时我马上要换部门了,交接工作比较忙,就忘了这档子事……”

或许,林抒真的想找过我,或许我们之间真的存在有误会。我们这段爱情,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断开了。

2012年,儿子上初中后,我感觉自己总算清闲下来。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回县城老家看看吧。

我父母早已搬离县城,去南宁跟我大哥住。我在县城里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回到原来的单位,办公室还在,可那台传递着我爱情的拨号电话,却早已没了踪影,据说,电话号码也早就换了。

我和门卫闲聊,她忽然问我:“对了,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疑惑地告知了她全名。她一拍手,大叫:“就是你啊!有人这两年老往我们单位写信,我退过几封,还以为写错地址找错人了呢!”

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我大声问她:“寄信人是不是叫林抒!”

她摇头说不记得了,不过她好像保留了一封信忘了退。

命运亏待了我们那么多年,终于做出了最后的补偿——门卫替我找到了那封漏退的信件。我终于有了林抒的新地址。

我抱着一丝希望给他寄信,信里写了我的手机号码,我其实并不想旧情复燃,只是需要给那段爱情一个最终的交代。一个星期后,林抒真的给我回复了电话。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我在电话这头泣不成声。

当年,是他的家庭阻止他跟我交往。因为他们害怕儿子抛下河南的工作,跑到广西来。他最后并没去贵州工作,而是被父母压迫着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他本想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可一直联系不上我。

“当时情况复杂,我没法给你写信,你的信也到不了我手中。一切,都像命中注定那般。注定我们相遇,却又注定我们的爱情没有结果……你父亲说得对,我是个言而无信的男人。”

我不怪林抒,我怎么能怪他呢?因为他告诉我,他胃癌晚期,已经时日无多了,他抱着一丝希望重新联系我,就是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见见今生最令他难忘的女人。

2013年,我终于在河南的某家医院里见到林抒。他瘦得不成样子。他妻子是个温婉和善的女人,默默地退出病房,留下我俩。

我们相望许久,谁都没有说话。时光无法倒流,错过的爱恋,就只剩一声悲情的叹息。我强颜欢笑,握住他的手,尽量让他心情愉快起来。他则淡淡地笑着,一如我初见他的神态。

那是我们最终的结局。今年4月,我接到他妻子的短信息,只有一句话:林抒去了。

不知为何,我竟哭不出来。或许,在我心中,他一直都是铭刻于心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带给我美好,却又消失不见了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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